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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眠第46节(1 / 2)





  纪眠之抬眼看他,一字一顿,“万一呢?万一他要真对你们做点什么我怎么办?”

  “我不能让你们为着我的事把自己搭进去。”

  “他不让江凛查,我自己查总可以吧?我爸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走了,那是一辈子的罪啊观乘,他心里得多难受啊。”

  约莫安静了那么一两秒,苗观乘坐在她身边,眼眸里泛着认真,语重心长又带了些怒气,“什么叫为了你的事把我们搭进去?”

  “纪眠之,老子这条命都是你救回来的,搭进去又怎么了?”

  “你觉得谁会在乎这点破事?”

  “江凛会?”

  “博昭然会?还是和你一起长大的那些弟弟妹妹会?”

  “还是你担心他们的父母会因为你们家这档子破事会让自己的孩子远离你和江凛?”

  “如果他们一开始就么想的怎么会放任自己的孩子跟你玩?明知道江凛和秦知珩查了这么多年还一如往常的对你。”苗观乘拍了两下桌子,粥碗和勺子碰撞发出颤响,他音量一个劲的拔高仿佛要冲破房门,“纪眠之,你能不能别把你放这么低?”

  “你把你自己当什么啊?”

  “觉得自己特高尚是吗?把我们都摘出来,你自己一个人去翻案,哪怕失败了你也不害怕,反正孤家寡人一个,没了就没了。”

  被戳中心事的纪眠之不说话,眼眶通红,无意识的扣着手指骨节,锋利的指甲一下下划过皮肉,带着隐秘的痛感,直到皮肉被划开,冒出一丝血,一滴泪才掉下来,正好覆盖在伤口上,咸涩的泪珠疼的她瑟缩了一下,紧接着又是第二滴,第三滴,她也不躲,仿佛这样就能赎罪似的。

  苗观乘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末了,蹲在她身边,祈求一样带着后怕,尾音都发着颤抖,像是纪眠之把平安扣卖了给他治病的那时候,抓着她的手,“纪眠之,我就剩下你一个亲人了。”

  “我没办法接受连你都要离开了。”

  “你想想纪叔留给你的信,阿宥,算我求你了行吗,我们别那么急。”

  濡湿的眼睫遮挡住视线,纪眠之擦了一把泪,眼睛盯着桌面一点失焦,唇色苍白,毫无血色的面上闪过一丝挣扎和动摇,声音沙哑却微弱,“可是我不能拿着你们的以后去赌,我背负不了那么多的,观乘。”

  事已至此,苗观乘不再劝她,转而发了条讯息给博昭然。

  /

  出院的第一个周之后,京港的天在初雪过后愈发冷了起来,纪眠之穿着厚厚的棉服,裹着帽子和围巾,独自一人开车到悦庭。

  明明只是半个月没回来,却恍若隔世,她把车钥匙放进口袋里,伸手摁了指纹拉开门。

  整个房里到处都是冷的,下了一场雪之后,阳台的玫瑰花好像更枯败了一点,旁边的石榴树也是。

  纪眠之把包随手放在沙发上,径直上了二楼。空余的行李箱都在衣柜最上面的那一格里,她够不太到,搬过梳妆台前面的椅子,伸手拉了两个空的箱子出来。

  两个大箱子并排着被打开,她拉开衣柜,把自己已经穿过的衣服往箱子里放。只是住进悦庭两个多月而已,东西零零散散的收拾出那么多,她低头看了眼不太好关住的行李箱,疲惫的吐了一口气,认命的蹲下身子准备压一下。

  箱子被她塞的太多了,压了这头那边又不严实,纪眠之破罐子破摔的把整个身体的重量往箱子上压,还泄气的想早知道当时听江凛的买拉链款。

  行李箱在床边摆着,她关上一个之后,又如法炮制的压在另一个较大的上面,视线平齐床脚往下落,纪眠之突然看到床下有个盒子,黑漆漆的。

  她一下松了力,伸手往里探,费力的把那个黑箱子拖出来,然后抽了几张纸把手和箱子表面的灰尘擦干净,然后打开。

  里面放了几个四四方方的绒盒子,她皱了下眉,下意识的想不会是江凛的什么宝贝吧,藏在这么隐秘的一个地方。

  手下动作顿了几秒,她有点不想看了,分手了看前男友的东西算什么道理,正要关上的时候,锦盒下面压着的东西露出一角,黄褐色的,像是信封一类的东西。

  纪眠之把上面罗列的六个盒子挨个拿出来,底下的东西露了出来。

  几封信,落款是她的名字,江凛的字迹。

  她半信半疑的拆开,是空白的。

  剩下几封也是。

  她想不通。

  于是把目光移到那六个盒子上,盒子被一一打开,六枚款式不同的戒指出现在她眼前,时间突然过的很慢,她艰难的咽了咽喉咙,随便拿起一个看,却是一不小心把底座也抽了出来,一张薄薄的纸片掉了出来。

  依旧是江凛的字迹,有些潦草,上面是数字,731。

  紧接着,纪眠之速度很快的把其他五个也拆了出来。

  365,1096,1461,1826。

  最后一张不单单是数字,还多了一行字,等到了。

  空气突然变稀薄,像是整个人溺进海水里,一点点收紧咽喉,五脏六腑不断翻腾着,被不断压着,往更深处走。

  纪眠之愣愣的盯着那几个数字,不吭声,然后手忙脚乱的把这些信和戒指重新放进盒子里,连行李箱都顾不得拿,脚步匆匆的往楼下走,穿外套,拿包,临出门的时候,她脚步顿了顿,鬼使神差的把那盆被冻死的玫瑰枝带走了。

  指腹被掐出红印,车速极速翻转着,这会正好是中午休息的时间,路上人不多,连信号灯都给她让路,她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检察院,抱着盒子和花盆往秦知珩办公室里跑。

  “你怎么来了?”秦知珩看着门口发丝凌乱,抱着一个脏兮兮木盒子和一盆不知道什么东西的纪眠之疑惑的问。

  一路从停车场跑到三楼办公室,纪眠之口干舌燥的,咳了几下,白皙的脸涨的通红,她把东西放到秦知珩办公桌上,扶着腰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把盒子打开,秦知珩看见六枚亮闪闪的钻戒也难得惊讶了一下,“你在哪看见的?”

  这语气,纪眠之就知道自己没来错地方,她赶忙问,“江凛什么时候买的?”

  秦知珩沉吟了一下,皱着眉回想,“一年一次吧,每次都是夏天。”

  是了,纪眠之阖了阖眼,前所未有的疲惫感涌上心头,她猜的一点都没错。

  压在戒指盒底部的数字,计算的是她离开的天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