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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胆子(1 / 2)





  乐云被耳边的钻进来的热气, 弄的浑身痒痒, 明明是她先挑起的,她却缩了缩脖子, 假模假式的肃起了脸色,闭眼不吭声了。

  山奴垂头亲了亲乐云的眉间, 脸上满是浓化不开的痴迷。

  这一生, 有这一刻, 死也值了。山奴想。

  早上艳阳高照, 到午间, 天色就开始变的阴森, 黑压压的云自四面八方一层层积连成片, 不到半个时辰, 就将阳光遮挡的一丝不漏。

  凉风伴着树叶沙沙作响, 空气中湿气和土腥味混合,吸一口,直噎的慌, 林中不明鸟雀, 喳喳乱叫, 树尖柔软的枝条,伴着全无定向的风,左摇右摆群魔乱舞——大雨将至。

  这边界水边, 什么都好, 只是没有能遮风挡雨的地方。

  此刻乐云正无能为力的坐在苇草上, 看着山奴和青黛, 和苇草边一群忙着挪窝的白蚁一样,忙的团团转,采了足够分量的草药,更是兜了满满一衣摆的野果。

  山奴将乱吹的发拢了直接塞进衣襟里,这才抱起乐云,三人离开水边。

  空中轰隆隆闷雷直响,苍翠林里她们知道能避风遮雨地方,只有那个人工的山洞,可那个山洞离这边太远,此时天幕整个阴的堪比夜幕将至。

  三人冒着凉风,赶去那里肯定来不及了,只好寻着地势高些或植被密集的地方走,又不敢太快,时刻提防着踩到陷阱。

  大雨来势汹汹,咔嚓一声惊雷过后,豆大的雨点便连个过渡都没有,自天幕瓢泼而下。

  三人在大雨之前,已经钻进了一片树林,可即便是这样,也还是没逃过成为落汤鸡的命运。

  青黛抹了一把脸上滴滴嗒嗒的雨水,眯眼四处寻觅能避雨落脚的地方,山奴则连奔跑都一直弓着腰,用自己宽大的肩背,竭力为乐云遮挡雨水。

  三人狼狈的在林中乱窜,空中惊雷咔咔作响,山风将自树间落下的雨滴带的飞起,打着旋儿的,一股脑朝人脸上拍来。

  雨越下越大,大的连参天大树也只能遮挡一二,在三人里外全部湿透时,终于找到了一处能够避身的地方。

  那是一颗足有四人合抱粗的大树,青黛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她们当时正走在这棵大树的背面,原本没能看出这棵大树竟然是中空。

  只是三人一路在林间踢踏而过,不知怎么惊了一个蹲在树底下的松鼠,小家伙从头到尾毛都炸起来,慌不择路直接撞在青黛的脚踝,惨绝人寰的叽了一声,急速朝着大树奔过去。

  青黛也被这小家伙的吓了一跳,抹了一把脸,朝小家伙奔向的地方一看,发现这棵树顶低矮枝叶稀疏,光顾着横向生长的大树,竟然是中空的。

  青黛赶紧招呼山奴,转到大树的正面,在一群搂在一团的炸毛小松鼠惊恐的视线中,钻进了树洞。

  这里简直是一个天然的避难所,纵向足有几丈远的树根下是一个落满了树叶的坑洞,三人湿漉漉的躺在柔软干爽的树叶上,不由都发出满足的感喟。

  总算安顿下来,山奴将自己的上衣脱下来,把果子和草药都放在边上。

  将衣服上的水用力拧干,大手托着乐云的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小心翼翼的给她擦伤口的边缘。

  擦好后,又将草药嚼碎,敷在乐云的脸上。

  他将自己的衣服拧了几次,好赖擦了擦乐云身上和头发上的水,然后就旁若无人的搂过乐云,用自己的体温给乐云取暖。

  青黛全程垂眼嘟嘴,外衫没有了,她只扯着裙摆随便拧了几下,背对着山奴和乐云,把自己埋进干树叶里。

  大雨整整下了一个下午,到晚上,雷和风都停了,大雨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势。

  林中没有干柴,也无法生火,她们身上的衣服只能潮乎乎的贴着。

  晚上只吃了一些果子,三人伴着漫天哗哗啦啦的雨声,早早的入睡。

  乐云跟山奴相互搂着,倒没觉得冷,青黛睡到半夜,空气越发的湿凉,衣裳还没干透,贴在身上,冷得整个人佝偻着。

  中途醒了两次,实在是冷得受不了,回头看了看,搂在一起乐云和山奴,一咬牙,奔着角落里,抱在一团的松鼠去了。

  半夜三更黑乎乎的,乐云被松鼠惊恐的叽叽声弄醒,回手朝青黛摸了一把,摸到一团毛茸茸,吓得后脊骨的寒毛都立起来了。

  第二天早上,三人醒过来,大雨仍旧未停,甚至连雨量和速度都没有变,三人身上的衣服倒是都干的差不多了,只是一个个打起了喷嚏。

  乐云吃过梨头草,现在高热已经退了,除去脚踝依旧肿的不像样,精神倒是比昨天好多了。

  三人将犁头草分吃一些,乐云坐起来,靠在山奴的肩膀上,盯着外头的大雨,肃容沉默。

  她记起来,上一世亲王府败落后,她进入官妓教坊,半个多月之后,得罪了其中的一个老嬷嬷,被罚着练舞剑。

  大雨整整下了五天,她就顶着大雨,整整练了五天,雨停后,她便带着风寒高热,被送进了一处官员府邸。

  这一世进入苍翠林的时间,和上一世进入教坊不同,并且上一世的记忆,乐云根本下意识的不想去回忆,竟是忽略了这场大雨。

  今天是进入苍翠林的第二十三天,大雨从昨天开始计算。会一直下上五天,雨停后,便是进入苍翠林的第二十七天。

  乐云不认为这五天,狗皇帝会让他们,躲在这里安安静静的度过。

  “有没有看见监视侍卫?”乐云声音依旧嘶哑,只得凑近些问山奴,昨天她们冒雨疾奔,乐云被山奴抱着脸朝上,根本睁不开眼去看。

  “没有发现…”

  山奴说:“就连我们到边界的时候,也一个监视侍卫都没看见。”

  这件事说起来非常奇怪,她们冒险到边界去,竟然都没有监视侍卫,跳出来要杀人。

  而且从她们遭遇完死囚开始,他到处找乐云,一个陷阱都没有遇见过,找到乐云之后也是,无论怎么走,走哪里都顺畅的不正常。

  山奴跟乐云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担忧,这种不正常,保不齐是那狗皇帝又在憋着什么要命的新花样。

  两人一起看青黛,青黛也反应过来。

  “我也没有看到监视侍卫,”青黛说:“我有特意四处看,一个也没有见到。”

  青黛神色满是担忧,实际上,昨天早上,她躲着乐云和山奴出去,就是在找监视侍卫的影子,昨天连冒着大雨,她都有在四处看。

  青黛十分担心她哥哥,上一次哥哥被调走后,又偷偷的换回来,青黛以为这一次青峰也会偷偷换回来,可她四处找过,也叫过了,不光没见着青峰,连其他监视侍卫的影子也一个没见到。

  三人都沉默下来,外头哗啦啦的大雨不停不歇,好像天被谁撕了一个口子,湿凉的空气,从鼻腔一路窜上脊背,对于昨夜三人全都睡得人事不知,后知后觉的起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