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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爱美人纤阿第28节(2 / 2)


  宫女好奇十分,想见识玉女的舞功。二女行在宫道上,玉纤阿拗不过同路宫女的请求,便含笑舞开身,大袖飞甩,腰肢细软,她舞动起来,当如蒲柳扶风,映着明婉眉眼,当真好看。

  宫墙枝头的花从从容容洒落,落在美人发顶。再一枝花从枝头栽下,玉纤阿轻轻仰目,睫毛颤抖,阳光落入她眼中,她伸手接住了那枝花。玉纤阿含笑低头,在花上轻轻一嗅,美人面容与花交相辉映,何等烂漫明耀。

  同行宫女心跳砰砰,看得近乎呆住。

  还是玉纤阿拉着她往旁侧躲,为一行来的容车让道。容车是宫中夫人们专用的车,慢悠悠走过两位宫女身边,二人都闻得车上的芳菲花香。和那芳香比,玉纤阿手中所持的花枝何等普通。但是容车到玉纤阿身边时,却停了下来。

  车上帷帐被一只手掀开,一位美人垂目望来:“玉女。”

  玉纤阿欠身行礼:“夫人。”

  车上坐的那位后妃,她认得,正是双姬。但双姬进吴王后宫后,便不再与之前的同路女联系。之后玉纤阿频繁出入常姬宫中,双姬胆战心惊。这还是第一次双姬主动停下车,与玉纤阿说话。双姬垂目打量玉纤阿,心中微酸,想玉女一个宫女,竟长得这样好。

  双姬叹道:“你我昔日也是同行人,如今怎么竟成了陌路人?”

  玉纤阿心里失笑,想小双一个大字不识的人,当了宫妃,都会说“陌路”这个词了。

  厉害。

  环境造就人呀。

  她含笑答:“奴婢贫贱,不敢类比夫人。”

  双姬心里叹,想玉纤阿无论何时礼数都这样得当。双姬正是方才在容车上看到了玉纤阿的跳舞,才心中动起。双姬说道:“听闻你去了九公主宫中?何不来我宫中呢?你舞甚好,我需要你相助。念在旧日友人份上,我可照拂你一把。”

  玉纤阿心里忍笑。

  想双姬莫不是在拉拢自己?难道是双姬从常姬那里学了手段,开始明白女子间不该一味防着,而是适当拉拢?怎么,双姬想靠自己,去讨好吴王么?若玉纤阿愿意入吴王后宫,何必等到今日?

  玉纤阿柔声答:“奴婢只听九公主的吩咐。”

  双姬听懂了。

  她叹一声,不再多话。放下帷帐,从玉女身边走过。

  ——

  玉纤阿和同路宫女再次上路时,看到一个甬道转出一位郎君,她认出是公子的贴身仆从泉安。玉纤阿目光一闪,寻了个借口支走了宫女,她再次前行,与等在御道尽头的泉安见面。

  泉安对她不满,低声责怪:“你怎日日做暗号?公子一日不来,你当心中有数。日日这样逼迫,被人发现了可怎好?”

  玉纤阿道:“多谢郎君关心我。”

  泉安吓一跳:“……我可没关心你,你别胡说。被我们公子知道了,我还活不活?”

  玉纤阿只是揶揄他一句,当下也不再多说,而是说起让泉安收了玉壶。泉安无奈接受,要走时,玉纤阿迟疑一下,试探问道:“可是我哪里惹了公子不快?公子怎好几日不来找我?”

  她泫然欲泣:“可是厌了我?”

  心想若是厌了她,还不杀她,那可真是太好了呀。公子翕对知道自己秘密的人这样仁慈嘛。

  泉安却摇头,打破了玉纤阿的幻想:“公子病了。”

  玉纤阿若有所思,看泉安模样,想莫非公子翕没告诉泉安当日二人的争执?泉安长吁短叹,为公子的身体忧愁,说公子定是太劳累了,才病倒了。他余光看到美人玉容,突生灵感,看向玉女:“你不如来看望看望公子,也许我们公子正是需要你呢。”

  玉纤阿:“……不好吧。”

  泉安劝她:“来吧!你与我们公子关系匪浅,说不得他见了你,病就好了。”

  玉纤阿讪笑一声。心想你们公子可能正是被我气病的……我去干什么?刺激他病得更厉害些么?

  第36章 一更

  当夜, 公子翕的宫闱深处书舍, 只有范翕独自静坐。

  泉安说他病了不是假话, 他精神不好,面色苍白,连曾先生这些人见了, 都劝他好好歇息, 保养身体。范翕自知自己底子不太好, 幼时就是多病之身。是以旁人一劝, 他便顺势歇着了。但就是休养, 这几日他不出门, 也在宫中接见了几位门客, 对下属做一些事务安排。

  “咳、咳咳……”书舍中,豆灯之下, 范翕半散发, 长袍宽松, 坐在方案后, 手持卷轴。

  炉香缕缕, 馥郁满室。坐在案后的范翕颜色苍白, 神色倦怠,看着十分憔悴。但郎君相貌又是真的出众, 这番病容之下,他垂目敛神之时, 如同雪做的人一般。不是北方那样的厚重鹅毛大雪, 而是南方落雪, 不甚浓重,只稀稀疏疏,带着三四分瘠薄的透明色,晶莹剔透。

  他是这样一个连病起来都好看的郎君。

  范翕伸手拿案上的茶,抿了一口后发现凉了。他手揉额头:“姜女,倒茶。”

  姜女如今成了专门服侍公子翕的人了。

  “吱呀。”侧门推开。

  一个侍女端着托盘进来,范翕不抬眉眼,已知这侍女是跪在案前,将案上的凉茶给换了,又为他重新倒了杯热茶。但做完了这一切,该侍女却仍不退下,而是继续跪在案后。

  范翕开口时,声音都有些沙哑:“下去。”

  案后的侍女却并不动。

  范翕心中大怒,只觉连一个小小侍女都欺自己。何况姜女被他喂了毒,他倒真不怕在姜女面前暴露本性。范翕一怒之下,眼神冰凉,他不再多话,抬目,手中卷宗向对面那不长眼不长耳的侍女脸上砸去。

  但是他这一抬眼,愕然看到跪在自己对面的眉眼温顺的侍女,并不是姜女。

  而是玉纤阿。

  看到当面砸来的卷宗,那竹简劈来之势夹带风声,玉纤阿一瞠,眼眸睁大。这么近的距离下,她显然没有能力躲开。

  范翕却也一惊。

  娇滴滴的美人,怎么能就这样被他砸了?砸伤了脸可怎生是好?他本能倾身伸手,去拿回那被他扔出的竹简。先前扔时有多狠厉,现在往回捡时肌肉就有多紧绷。手臂上青筋暴突,范翕扑伏在案上,握住了那竹简,手臂却因太用力而发酸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