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氏安然浅笑，道：“先帝到底唤我一声姨母，本宫对先帝还是了解的。这些年你不在宫里，别人不知，我却是清楚地很。只是未料到你竟然还有回来的一日。”

说到这儿她的唇角扬起一抹讽刺的微凉的笑容。

琳若直觉今日的佟佳氏似乎有些不一样了，仿佛突然间陌生了许多。

“姐姐这是何意？妹妹不明白。”她笑颜不改，装聋作哑。

她掩唇轻笑一声，眸光流转：“妹妹这时候防我似乎也没什么意义了。如今的我们同病相怜，往后的日子里也只是守着这寂寞的宫墙孤孤单单地过一辈子，一直到老，到死。”

“其实，有时候我挺羡慕妹妹的，有圣祖爷的喜爱，有先帝的痴恋，妹妹这一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然而有些人却一辈子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说到这儿，佟佳氏有些微凉的目光淡淡地瞥了过来：“妹妹可知当初本宫为何会救你？”

琳若并无任何惊讶，这件事她早已猜出来了。

佟佳氏抿唇轻笑：“妹妹果真是个聪明的，不错，当初是先帝拜托我寻了念一大师次次救你于危难。那样冷漠的一个人没想到也会有为情所困的一日。”

“姐姐究竟想要说什么？”琳若不欲与她拐弯抹角，直接问道。

“妹妹可知，为何你这么多年来未再怀过子嗣？”她挑眉好笑地看着她。

琳若心中一跳，惊愕地望着她，心中已然猜出了答案，却不愿相信。

佟佳氏噙了笑，缓缓道：“当初是我让人给你下了绝嗣的药，是以这么多年来，妹妹始终未再怀过孕。”

“为什么？”琳若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有些颤抖，心中满是震惊。

以往一直以为佟佳氏是个善良端庄得体的人，却没想到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为什么？呵！”她微微苦笑，眸光迷离。

“原本我该有个幸福的人生，拥有一个很好的丈夫，只是后来不得已进了宫，成了当时还是皇上的妃子。后来我才知道，我那好姐姐原本与恭亲王相恋，为了家族，姐姐进了宫，成了贵妃。然而姐姐却担心我会趁机嫁入恭亲王府，便求阿玛将我以为姐姐侍疾的名义送入了宫中。自此姐姐与圣祖爷恩爱缠绵，我却与心爱之人劳燕分飞。”

琳若没想到佟佳氏竟有这样一段故事，怪不得她对康熙始终不冷不热的，完全不似其他嫔妃的热情。

“只是，这与我有何关系？”琳若始终不解，她与孝懿皇后和康熙的事怎会扯到自己身上来？

“原本此事的确与你无关，可是谁让圣祖爷喜欢你？你与姐姐太像了，我只好成全圣祖爷，看着你与圣祖爷恩爱，姐姐九泉之下定会开心。只是我又不能让你怀了圣祖爷的孩子，毕竟那可是会影响先帝的皇位的。先帝也是个痴情的，他不愿让你怀了圣祖爷的骨肉，于是便让我给妹妹下了绝孕的药。”

琳若脑中一阵晕眩，睁大眼睛，怎么也不愿相信事情会是这样的。

雍正，他当真如此？

“好妹妹，说到底我与你本无仇怨，然终究我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你要怨就怨吧，我自知对不住你，余生我会常伴青灯，为妹妹和圣祖爷祈福。”

说罢，佟佳氏浅笑着起身走了。

琳若眼睛酸涩，心口疼得厉害。

终究，是自己错信了吗？

他竟如此狠心？

琳若口中一阵咸，猛地吐出一口血，意识逐渐消失，耳边听得芳如急切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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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元年十一月，乾隆帝尊圣祖和贵太妃为皇祖温惠贵太妃。

乾隆八年七月初五日，乾隆帝晋尊其为皇祖温慧皇贵太妃。

乾隆三十三年三月十四日，皇祖温慧皇贵太妃薨。

五月，谥曰惇怡皇贵妃。

十月十二日，葬于景陵双妃园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