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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蚀第3节(1 / 2)





  “我知道,所以非常抱歉,但有些事,我必须了解清楚,希望你可以配合。”单坤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温柔,不会让对方产生不适的情绪,也没有拒绝的理由。果然--

  “你问吧。”闫敏柔无奈屈服,扫了眼肖博录,便移开了目光。

  “谢谢。”单坤再次表示感谢,随即才开始了继续的询问,“根据我的了解,你的母亲宁秋叶女士是在回乡探亲的时候,突发疾病,就去世了。当时你就在她身边,是吗?”

  “是的,妈妈去世的时候我就在身边。”闫敏柔低着头,不去看他,声音淡淡的。

  “是什么病?”

  “心脏病。”她说,本能地抬头看着他,“村子里的大夫看过以后,是这么说的。”

  “没有打120吗?”

  她似有些疲惫,叹了一声说道:“外婆家在山沟里,比较穷,那个时候连路都没有,唯一的电话在村委会,有时候还打不通,当时光顾着救人,也没想到太多,又是大晚上的,所以只是让村医过来看了看……”

  “大晚上?”单坤皱了皱眉头。“大概几点?”

  “十一二点吧,我记不清了,反正已经睡了。”闫敏柔再次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说下去,“我睡得正沉,妈妈突然摇醒我,当时她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摸着自己的胸口……我当时年纪小,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去隔壁房间里叫外婆,外婆让我去叫医生……谁知道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外婆叫我回去,说我妈不行了,有几句话想跟我说……”

  说着说着,女子早已泣不成声。

  而这时,单坤也只能说一句“节哀顺变”。

  女人越哭越凶,并没有停下来的态势。这让单坤有些慌不择路,无奈之下,只能祈求肖博录帮忙,没想到对方竟视而不见、还扭头避开自己的目光,神情中还有些愤懑,似乎在怨恨自己不该提出这样的问题。但在单坤看来,有些问题的根源或许就在于此。

  “单警官,我妈的去世和我爸的失踪有关系吗?”

  听到淡淡的声音,单坤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女人的脸上已然没有了刚刚的泪珠,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冷漠和淡然。不得不承认,这个问题很尖锐,毕竟对他来说这只是个突破口,这个突破口有没有用,并且会奔向何方,他也无从知晓。按老话说,这是直觉,至于准不准,他也没有把握。

  “我听说,你是隔了很长时间,才去公安局销户的。”单坤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按着自己的节奏,进行下一步。女孩皱起了眉头,看得出些许不满;可单坤视而不见,仅仅微笑地面对她。

  闫敏柔似乎无法回避,又一次垂下头来,定了定神,才对他说:“老人家迷信,讲究入土为安,尤其是我外婆,是绝对不会答应火化的。于是我们就简单地祭拜了一番,挖了个坑,让妈妈入土了……”

  “只是你们……”

  “还有我表舅,就是那个村医,他帮忙。”闫敏柔皱起眉头,再次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没有其他亲戚吗?你父亲闫家祥是什么时候去的?”

  “外婆家里是贫困村,很多人外出打工,早早就离开了,留在家里的不过是一些老人。他们得到消息后,也都过来帮忙了,他们对我很好。”好像是刻意强调,说到这,她又向单坤看了一眼,随后叹了口气,接着说,“妈妈去世后,我第一时间给爸爸打电话,他当时在外地,回不来。等他回来,已经是一个星期以后了。而那个t时候,我妈也已经下葬了。”

  闫敏柔又停了下来,两只手交叠在膝盖上,相互揉搓。歇了一会,她继续说:“爸妈关系不好,我爸喝了酒就打人,打妈妈,也打我。只要他在家,我们的日子就不好过……”

  “这些情况我们都了解,你不用再说了。”单坤刻意打断她的话,“还是接着说说你妈妈吧?”

  第一次,女子脸上露出了感激的颜色,定了定神,她接着说下去:“妈妈去世的时候不在医院,而且也没有火化,我不知道怎么去开那个死亡证明,我爸也不管,就这样拖着。直到两年后因为房产证的问题,我没办法了,就找到了我那个表舅,让他帮忙,找人开了个死亡证明,然后去销户……”

  停了停,随后她向着单坤露出了哀求之色:“单警官,我不是故意,我是不知道……”

  “闫女士,你别紧张,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失踪案,了解一下。对于你母亲的事,我只是随便问问,你不必放在心上……”

  “随便问问……”女人皱起了眉头,显然这个答案无法说服她。

  单坤垂下头去,避开她的眼睛,整理了一下心情,继续询问:“这些年,你每年都要去拜祭母亲吧?”

  “刚开始是每年都去,五年前,外婆去世以后,我就不怎么去了。”

  “为什么?”

  “可能是感情淡了吧,毕竟十多年了;而且当初是偷偷下葬、没有立碑,那个地方杂草丛生,每年都不一样,每年都要找半天。时间长了,我也就没心情去打理……”说到这,她又一次停下来,抬头看着对面的陌生男子,进一步解释道,“单警官,我这样说可能会让你觉得无情,但有些事,我也是力不从心……”

  “没想过买块墓地吗?”

  “怎么没想过?我早就想着买块墓地,把妈妈安放在陵园里,离我近一点……可现在,我也就是个小本生意,平日里挣的钱,也就够得上日常开销,哪还有那么大一笔钱拿来没什么墓地啊……而且他现在在哪儿还不知道,万一他和原来一样,欠了一屁股的债,我好不容易存下来的那些钱,恐怕还不够替他还债的呢。”女人说完,自嘲一般的笑了笑。

  “闫女士你放心,只要当事人还活着,并且还有法律意义上的归还能力,那么他所欠下的债务就和亲属没有任何关系。”单坤这样说着,算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话是这么说……”闫敏柔苦笑地摇摇头。

  单坤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于是他站起身来,在整个房子里绕了一圈。

  这是一个简单的两室一厅,卧室一大一小,正对面是厨房和卫生间。房间里非常整洁,没什么灰尘,但也少了些活动的气息,这让他突然想起之前打听到的情况:“我听说你平时都租在对面的单身宿舍楼?”

  “早上需要去做生意,住在那里方便一点。”

  “没想过把这套房子出租吗?”

  “这里是五楼,价格抬不上去;而且我也不习惯,毕竟有时候还想上来洗个澡什么的,楼下不方便。”

  单坤点点头,对于一个单身女子来说,这是个理由。毕竟,楼下只是出租房,这里才是她的家。

  “好了,闫女士,今天就到这儿吧,谢谢您的配合。”单坤伸出手,和她握手告辞。

  “这……”闫敏柔似乎有些糊涂,他这次过来,不是为了当年的失踪案吗?怎么,这就结束了?

  带着好奇心,她再次转向老同学肖博录,对方和刚才一样,也是一脸茫然。看得出,对于单坤的真实意图,他也猜不透,看不出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最后还是单坤本人给出了解释:“闫女士,你不要紧张,事情是这样的。前期的记录我都已经看过了,在我看来,当时的民警已经非常负责,询问的非常详细了,作为我个人,也实在找不出可以继续询问的疑点了。更何况,过去了这么多年了,你的记忆说不定也会有一些出入。与其被不确定的情况误导,倒不如节省一些时间,谈一谈其他的事……”

  “妈妈的事吗?”闫敏柔故意问他。

  单坤低头笑了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闫女士,谢谢您的配合,不耽误你时间了,我先走了,有了消息,我们再联系。”就这样,单坤一面说着,一面往外走。走到门口时,他忽然停住了脚步,回头对她又说,“闫女士,如果这段时间你有祭拜令堂的计划,希望你可以告知一声,或许我可以帮忙,为令堂找一个更加合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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