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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8,从此,我们一起苦,一起甜卷一完(1 / 2)





  这间屋子,十分的窄小破旧。

  屋子里,只有一张断腿的桌子,和一把免强可以坐,但不知有多少年的椅子。因为椅子的木头上,花纺都被磨损得看不清了。

  窗扇耷拉着,掉了半边,窗前的葡萄藤,已经伸长到屋里来了,肆意地长着。

  门口的台阶上,也长满了荒草。

  这屋子处的位置偏僻,是一排房舍的其中一间。

  显然,是仆人们曾住的地方。

  长身而立的楚誉,站在屋子的正中央,越显得屋子的低矮。

  楚誉?

  他心中冷笑着,这是来看他的笑话来了?

  他岂是个那么容易被人笑的人?

  他努力地坐正了身子,即便是阶下囚,他也不认输!他将自己坐成了一个太子的模样,仿佛,这冰凉的石板地,是张华丽柔软的榻。

  他高傲地,冷冷地瞧着楚誉。

  “是你?”裴元志微微扯了下唇角,冷冷一笑,“呵——,你果然藏在丰台县里。怎么,是不是你的女人死了,来找本公子报仇来了?”

  楚誉的目光微微缩了一下,大袖子底下的手指,捏着关节,轻脆作响。

  他没有说话,只拿一双仇恨的双眼,看着裴元志,看裴元志如何濒死挣扎。

  “楚誉。”裴元志又一笑,目光变得悠远起来,“当年,咱们两个还只有一桌子高的时候,有一次,一起到长房的太祖奶奶那里玩。”

  “……”

  “太祖奶奶是个瞎子,会摸骨算命。大人们让我们并排站在太祖奶奶的面前,不说话,只让她摸。她摸到了我的手,说我将富贵逼人,后来摸到你的手,说你孤身终老,英年早逝。”

  “……”

  “看,她说对了,我的身份,果然是富贵逼人,而你呢,哈哈哈——,果然孤身终老了,你想林婉音,林婉音死。想郁娇,郁娇死。我得不到的女人,你也别想得到!”

  “郁娇没有死,那个蠢女人,只是受了点轻伤而已,能吃能喝能玩。嗯,还能洞房,如果她愿意的话——”楚誉往前走了两步,扬了扬唇角,冷笑道,“另外呢,告诉你一些事,裴家的太祖奶奶,当时并没有瞎,她只是不想看到一些事和一些人而已,在装瞎子,哄别人开心,胡说八道而已。明白吗?”

  裴元志的脸色一变,

  楚誉将身子微微往前伸,俯身看着裴元志,“而且,林婉音没有死!她活着!本王绝不会孤老终身。”

  “……”

  “她许下承诺,这辈子非本王不嫁。本王等她十二年,等她两世,一番苦心果然没有白废。”

  裴元志想到刚才,在正德帝的屋子里时,楚誉跟他说,林婉音没有死,且亲口跟他说,并不喜欢他。

  他的脸色旋即大变,他不承认这件事!

  林婉音的心里,怎可能有别人?

  不可能!

  在她初初懂男女之事时,他就将她牢牢地锁在身边,她又是个恪守礼仪的人,怎可能看上其他的男人?

  而他又是如此的优秀!京城中,有哪个同年纪的男子,赛过他?

  绝对不可能!

  她的心中绝对不可能有别人!

  更不可能有楚誉!

  他不相信地冷笑道,“你是在自欺欺人!楚誉!她不可能还活着!她成了一捧灰!一捧灰!她也不可能喜欢你!你在做白日梦!”

  他咬牙切齿,歇斯底里。

  “她死了,可又活了!”楚誉冷冷一笑,“裴元志,你知道吗?本王得知她活着,还得感谢你。”

  “……”

  “要不是你,本王可能一辈子都不知道,她死而复生地活在本王身边。”

  “……”

  “本王天天能见着,却不知是她,当时,那个狡猾的小女人,还狠狠地虐了本王一番。”

  “什么意思?”裴元志失声问道。

  “你还记得,那个会唱戏的娇娘吗?本王刚刚离京去崇州,在半路上的一间茶馆里,见到了正在唱戏的她。”

  “……”

  “她唱的词,是《落英舞》的曲调。她长得像婉音,她说着婉音曾经做的一些事,说的话。”

  “……”

  “她旁及侧击的告诉本王,这世上有人虽死,但有夺舍而活一说。让本王相信,她是林婉音的再生。”

  “……”

  “只是呢,她学得了皮毛,学不了精髓,三言两语之后,本王就识破了她。她供出,是你教她故意接近本王的!唆使她勾引本王!”

  “……”

  “不过呢,她的所作所为,反而提醒了本王,既然世间有这等传说,那么,会不会有真的事生呢?本王开始留意身边出现的女人,果然——,找到了死而复生的林婉音。”

  裴元志的心跳慢了半拍,颤声问道,“她是谁?”

  “想知道?”楚誉冷笑,“知道为什么桃花湖边会升起那许多的白色孔明灯吗?那是她写的。她在复仇!”

  “她是谁——”裴元志的心,开始无比的慌乱起来,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声。

  他心中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喊着,林婉音没死,没死!

  可为什么不来找他?

  她在哪儿?

  她可知,他无比后悔地让她死了。

  该死的是林佳兰!不是她!因为林佳兰的狡猾,让所有人都以为是林婉音偷听了安王的密谋。

  他不得以的舍了林婉音,可他真的后悔了!

  自从得知真相,她每晚都在后悔。

  “她是郁娇。”楚誉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说什么?”裴元志身子一软,两眼顿时没有了光泽,没一会儿,又失声大叫,“不,不可能!你在骗我,你在骗我!你拿一个将死的女人,来骗我,叫我故意心痛,当我是傻子?”

  “本王没有骗你!”

  “楚誉,你这个卑鄙小人!”裴元志怒骂起来。

  他刚才打伤了郁娇,不知生死,楚誉却说,林婉音是郁娇。

  这是在故意折磨他!

  “你不相信?可由不得你不相信!”楚誉继续冷笑,“郁娇头一次来京,就去了林家。那晚,你也去过了林家长房,你忘记了么?”

  “……”

  “空了多天的落英园里,忽然响起了琴音。那只《落英舞》的曲子极难弹,世间只有她会,你就没有怀疑过?”

  “……”

  “想来也是,你哪有心情去怀疑呢?你当时正在跟林二小姐你侬我侬着,在和她的丫头滚花枝。她厌恶之下,哪肯让你知道,那是她来了?”

  裴元志的心,开始狂跳起,原来,她那天就回来了。

  她看了他和林佳兰在一起?

  楚誉继续讽笑,“还有,她跟景家人亲,不跟郁家人亲,她拼尽全力要为林婉音洗冤,找寻林伯勇,跟林世安一家子势不两立,为恢复林家长房的样子,努力奔波着。你就没有怀疑过?”

  “她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为什么不跟我说,她是林婉音?”裴元志盯着楚誉,大声怒道,“是你挑拨离间的,对不对?你挑拨我们夫妻,你这个小人!”

  “夫妻?”楚誉更笑了,“你当她是你的妻吗?”

  “……”

  “在丰台县那间茶馆里,本王请你喝茶时,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她是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吗?说,不提也罢。”

  裴元志面色一僵。

  楚誉继续冷笑,“她死后,你马上同意娶林佳兰,通房小妾不停地往屋里放。为娶景小姐,不惜使着卑鄙的手段。将她对你七年付出的感情,又放在了哪里?”

  “……”

  “而且——”楚誉冷笑,“你还想娶这一世的她,只为了她背后的势力,叫她又厌恶又寒心,她怎可能出来见你?”

  裴元志闭了下眼,心中懊悔不已。

  为什么,他没有去想,郁娇就是林婉音呢?

  难怪——

  自从林婉音死后,郁娇就变了,看向他的眼神不再是胆怯的,而是充满了愤怒与仇恨。

  她处处跟他作对,只为叫他身败名裂,只为叫他不得好死!

  她竟然,这么恨他?

  心慌之后,又是愤怒与不相信。

  郁娇,郁娇——

  这名字如钝刀,在缓缓地割他心头的肉。

  她刚才,为救楚誉,不惜挡着暗器,她愿意为楚誉死,却不愿告诉他,她是林婉音。

  裴元志的心,前所未有的烦乱起来。

  “裴元志,七年前,景夫人落水,她跳湖寻母。当时救她的,是本王,不是你吧?”楚誉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你将功劳据为己有,将她的心抢去!到头来,却又不爱!既然不爱,为何要抢,为何要害?你寒了她的心,还要她出来见你,你也配?”

  楚誉望着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森然冷笑。

  他早就想拆其骨,剁其肉,若不是要除永安侯府,不能因小失大,他早就叫暗卫暗杀了裴元志!

  让裴元志多活了三个月,是他今生最大的容忍。

  裴元志赫然看他,神色大变,“我想跟她道歉,我想见她。”

  “你不配!”楚誉冷笑。

  “我想知道,她现在好不好,她有没有性命危险,楚誉,你不能自私!”

  “本王就自私了,怎么着?”楚誉大怒,“她这辈子,生,死,都和你无关!本王会护她一辈子!”楚誉拂袖转身,“灰宝——”

  蹲在门外的灰宝,嗖地一下跳进了屋里,摇摇尾巴,讨好地看着楚誉。

  “你在本王面前过誓,保护不了你主子,你自己跳进锅里,让本王炖了!如今你主子受伤,是这人害的,你该怎么做?”

  “老子咬死他!”灰宝龇着牙,面露凶相。

  “看你表现了。”楚誉听不懂它说什么,但看得懂它的表情。

  他放心地抬步往外走去。

  已经低落到尘埃里的裴元志,已经不配他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