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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发丝散开,却无意中露出白嫩的耳垂,那耳垂中央好像女孩子的耳洞一样,点了一颗红痣。

  那看不见的东西好像被吸引了注意力,力度略重地捏了捏那枚红痣,祁容终于不耐烦了,烦躁地扬起手臂,下一刻却又被软软地压下去。

  被褥上,从床畔一侧开始,出现一丝丝诡异的皱褶,月光入内,那道透明的身影爬上来将他揽在怀里。

  青年领口处,一枚黯淡的白玉葫芦掉出来,红绳凭空转着,被那人把玩,锁骨上,那颗红痣周围也被揉红了些许。

  可惜祁容刚重生,灵魂还不稳定,不能入梦。

  男人隐忍又遗憾的呼吸声仿佛掺着冰凉的碎冰粒,在室内飘了飘散去。

  只是,祁容耳垂和锁骨上的两颗红痣越发红了。

  墙上的囍字在黑夜中染上了黑色,熄灭的喜烛挂上一抹森森白光。

  森白烛光映照下,两个长相一样的身影将青年圈在中心,仿佛围成一个与世独立的圈。

  *

  第二日醒来,祁容感觉身上乏的很,活动活动这种感觉又消失了。

  可能是灵魂与身体还没有匹配完美吧,他迟疑地想着。

  秦家的医生到了,一翻检查后,医生对秦家几人摇摇头,秦君晏的情况暂时没有起色。

  秦母雍容的眉宇间不禁浮上一抹失望之意。

  祁容跟着瞧了瞧秦君晏的情况,没有开天眼,他也瞧不出有什么问题,一直沉默着。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好似真心诚意的哀叹声。

  走了面子过场,其他人都散了,屋内只留下秦母和祁容两个人。

  秦母笑了下,拉着祁容坐下,笑容里依稀可见她年轻时的风华。

  小容啊,不用拘束,以后就把这里当成你的家。说完,她眉眼温和地拍拍祁容的肩膀。

  我知道,昨天是委屈你了,有什么想要的、想玩的都跟我说。

  二十刚出头的青年在秦母眼中跟孩子一样,长得又俊,还是她儿子的另一半,秦母越看越喜欢,不自觉亲近他。

  下午跟我去外面逛街怎么样?

  额,阿姨

  叫妈。

  祁容顿了顿,说:妈,我得回家一趟,这些天事情有些多,我家的法器店许久不开门了,我得回去看看。还有,我最近请假有点多,要回学校找导员销假。

  学校?秦母愣了下,认真打量祁容。

  晨光中,祁容眉眼温和清雅,但是那带着点肥膘的脸蛋又添了丝稚嫩和青涩。

  还是一个没毕业的孩子啊,秦母心中一软,差点想拿块糖哄哄他。

  是我大意了,君晏毕业许多年,要是让他知道我做主给他娶了你,想必要怨我误你。

  秦母说着说着声音就低下去,眼角的鱼尾纹都落寞了许多。

  没有的事,如果不是妈做主替我还了家里三百万的债务,我现在都不知道会在做什么。祁容安慰道。

  秦母道了声好孩子,拍着祁容的手说:不说这个,你现在在哪里上学啊?

  就在容山脚下,容山艺术学院。

  诶,那倒是离家很近。小容学什么专业?

  民乐,主修古琴。

  古琴啊,很难吧

  不难。

  那,大学是不是要住宿啊,你还回家吗?

  这刚结婚,如果小容就回学校住,虽然君晏昏迷着,总让人心里不踏实,感觉像是让晏晏独守空房似的。秦母心中担忧。

  祁容微微笑道:我走读,每天都会回家的。中午有事可能在外面休息,不来回折腾。

  秦母闻言悄悄松了口气。

  两人没有注意到,他们身旁的窗帘在祁容的话落下后突然凭空荡漾起来,透着一股雀跃劲。

  第二章 法器店

  法器店所在的风水街在容山市西。

  穿梭在熙攘的人群中,祁容踩着平整的青石路,内心不由升起一股归属感,相较于越来越高和先进的高楼大厦,还是这样古色古香的建筑更让他舒心。

  小容?丧葬店的王婆婆正在门口扎着纸花,一抬眼就瞧见祁容。

  愣了下,她兀地想起最近祁家的祸事,顾不得手上的纸花,挪着小脚将人群中左顾右盼的祁容拉到隐蔽处。

  还未站稳就埋怨道: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了,叫那群追债的畜牲瞧见可怎么办?

  祁容被突兀地一拽,踉跄一下。倒不是王奶奶手重,只是他的灵魂与身体还没有完美契合,动作太突然会反应不过来。

  在他重心偏移的时候,腰上莫名一重,他稳住身形,下意识往身边看了看,没有其他人。

  诶,小容,你看什么呢?听奶奶的话,你快走。王奶奶迅速看了看街道上的人,推着祁容往外走。

  祁容顾不得刚刚到异样,连忙按住王奶奶的手说:奶奶,债已经还上,他们不会过来了。

  王奶奶一顿,惊讶地仰头看着祁容:还上了?

  祁容认真地点点头。

  那就好,那就好。王奶奶松了口气。

  都怪你那不省心的爷爷,死不死的,还给孩子留下这么个烂摊子,呸王奶奶破口大骂。

  闻声而来的人将两人围了起来,都是街坊邻居,看着祁容长大的,七嘴八舌地说着。

  祁容陪着笑,脸都要笑僵了,脑子嗡嗡响。

  大家别说了,那群乌龟王八蛋把小容家的店砸了,让他快点回去看看吧。人群中不知是谁给祁容解了围。

  祁容感谢地双手合十,出了人群略显夸张地擦了擦汗,而后脸上扬起一抹笑。

  -

  祁容的好心情在他来到承上堂,见到被砸得稀碎的店面之后,彻底消了下去。

  承上堂是祁家爷爷一手置办的,前面是店,后面是小院,还有一个二楼作为仓库。

  在古色古香的风水街里头,算得上是面积前几的,只是地脚有点差,在整条街道最里头。

  祁容推开门,眼皮一跳,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入眼是仿佛台风过境一般的空间,除了不值钱又笨重的柜台,打眼瞧去竟没有看起来完整的东西。

  祁容无奈地挽起袖子收拾,顺便安慰自己:

  就当是实验一下他的特殊能力在这具身体上起不起作用。

  对了,他的特殊能力是能够看到法器的记忆,只要是法器就行,所以要想知道一个东西是不是法器,让他上上手就知道了。

  一开始祁容专门找那些看起来做工很好很精致的查看,结果连续五六个都一丝反应都没有。

  难道我的能力消失了?祁容翻看着自己的手掌,表情有丝丝紧张。

  正怀疑着,他一抬脚突然被东西绊了下,晃了下站住,他低头一瞧,发现是一个残破的三清铃。

  诶,这三清铃有气场!祁容下意识蹲下身拿起残破的三清铃。

  下一刻,手心一道热流涌动,数不清的画面冲入他的脑海里,他看到一个道长手执此铃在法坛上作法,看到道观被破此铃流失,辗转不知多少年被祁爷爷收了放在法器店寄卖。

  与此同时,他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明明看起来很精致的法器,他却看不见对方的记忆。

  机械化、流水线、批量生产的法器没有沾染上人气,也没有凝聚手艺人做法器的信念,人是个很神奇的存在,对天地对这方世界都是如此。

  没有人气和信念,这些法器不被天地认可,也就不会产生气场;没有气场,那就根本不是法器,只是起心理安慰作用的摆件。

  祁容心中的大石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