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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2 / 2)


  他这几天原本就憋着一股气,去上厕所的时候,和一拨人小年轻在走道上撞上,有了肢体的触碰,两方不合,就从口角上升到了斗殴。

  这边赵天飞借着酒气上头,觉得自己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那一拨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年龄,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打架火气上头,连爹妈都不认识,哪还有什么理智。

  其中一个二愣子,敲碎啤酒瓶,拎着啤酒瓶的一端,就朝着赵天飞捅了进去。

  这一捅,伤到了肺部和大动脉,还没有送到医院人已经凉了。

  赵天飞没有家室,父母早就死了,周延吉一边置办着他的后事,一边查这件事,忙得焦头烂额。

  事情翻来覆去查了一遍,无论怎么查,都证明这是一件偶然的事件。

  那几个小年轻因为故意杀人罪,已经正式被起诉了,就等判决下来,捅人的那小子即使不判死刑,大概也要蹲一辈子牢。

  事情似乎从到这,似乎已经告一段落了。

  要是没有之前没有遇见那个男人的话——

  “我之前跟你们说了,那个男人有点邪……”钱思德在客厅里来回走着,像只无头苍蝇一样,“我千叮咛万嘱咐,让老赵小心点,他就是不听……”

  这话,钱思德已经来来回回说了几遍了。

  刚开始周延吉还不觉得什么,听多遍之后,只觉得后背有些发毛,他手把玩着一串佛珠:“只是巧合而已,大哥,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这话也不知道在安慰钱思德还是在安慰自己。

  钱思德明显没有得到安抚,情绪反而焦躁了起来:“巧合,什么巧合,那人——你是没有仔细看那个男人,年纪轻轻的就一身死气,像是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我看他第一眼就觉得慎得慌。我之前就说了,我们年纪也大了,寻仇的事情可以放一放,你和老赵非不听!你说我们是不是——”

  周延吉似是预料到钱思德想说什么,出声想打断钱思德的话:“大哥!”

  “报应!”

  两个人同时出声,报应两个字说出来,就如同擂鼓一样,在脑子里炸开了。

  两个人在瞬间都有些发懵,屋子里陷入了一片安静,只有楼底下偶尔穿过的摩托车,按着喇叭,一路渐行渐远。

  “大哥。”周延吉率先回过神来,他放下手心的佛珠,手心已经湿透了,“你先别胡思乱想,事情不是过去了么,这样,法源寺的佛法听说很灵验,您去上柱香,添点香油钱怎么样?”

  钱思德似乎这才找到了主心骨,走到阳光下,心理一直涌出的心虚和恐惧也似乎淡了不少:“这提议好,这提议好,我过两天——不,我还是明天去看看?”

  “我明天送你过去,不过送到就得走,早上还需要有批货盘点,到时候我叫车去接你。”

  钱思德本想说什么,但是看着周延吉平静的脸色,收回了话头:“好,我明天替你也上一柱香。”

  第七十二章

  法源寺的香火一直鼎盛,信客和游客众多。

  第二天两人难得起了个大早,路上没有堵车,所以到的有些早。

  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堵了一批人——都是排队抢上头柱香的人,退休后的老年人居多,零星几个年轻人在中间,反而有些显眼。

  他们或站,或蹲着,大部分不在意的人干脆直接坐在台阶上,等着寺门打开。

  空气中弥漫着香火的味道,人只是站在了院门口,就似乎踏在了寺庙的历史和禅意之中。

  周延吉通体舒畅,有些遗憾自己今天不能上香,盘算着下次陪着老大再来一次:“这个地方看着就有灵气,我以后老了在这出家得了。”

  “就你不清净的六根,佛门也不收啊。”

  钱思德扫了一圈没有找到第一排台阶找到空位坐下,正打算跨过第一排走到后面,周延吉已经弯下腰,掏了一百块钱,对着坐在台阶的年轻姑娘说:“小妹妹,能不能买您个座?”

  年轻姑娘半低着头没说话,倒是很痛快的接过钱,让出了自己的位子。

  钱思德坐在台阶上,吐了一口浊气,像是把这些日子的惊惧也一同吐了出去,对周延吉说:“你先回去吧。”

  周延吉点点头:“那我先走了,有事儿打我电话。”

  目送周延吉离开,钱思德的注意力被身边的动静拉了回来。

  ——不远的地方,坐着一对头发花白的老人,精神矍铄,笑容满面。

  老太太乐呵呵的从包里掏出一个塑料袋,里面套着很多张大饼,厚厚的一沓,看着有十来张。

  她将塑料袋解开,先递给老头一张,然后开始招呼周边的人。

  “这是我自己烙的病,现在还热乎的,你们也拿一张尝尝?”

  佛门很多信徒,都讲一个善字,这老太太明显是怕有人吃不上早饭,所以特意背来的,周遭的几个人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禁不住饼却是烙的好,隔着老远都闻到了淡淡的焦香。

  于是你一张我一张,不一会,就分了大半。

  最后还剩下三张,老太太自己留了一张,转手递在了钱思德的面前:“孩子,你没有吃早饭吧。”

  钱思德的确没有吃早饭,他住的地方和法源寺离的远,天没亮就赶着过来,压根把吃早饭这事儿给忘了。但是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叫他孩子,愣了一下,视线定格在了老人枯树皮似的手。

  脑子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想起了启山的那两个老人。

  那户老太太也是这样,长的慈祥,手跟即将枯死的树枝一样,到处都是口子和纹路。

  后来呢?

  那只手在斧子下,脆弱的就像是田里堆积着的稻草,轻轻一折,就断了。

  “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