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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59)(2 / 2)

  话说到这份上,祁沉笙本是有心试探,但也无心再听下去。

  他手中的绅士杖在木质的楼梯上轻敲,刻意不耐地打断了冯珈的话,灰色测残目映着窗外满是金叶的梧桐树,淡然又似告诫地说道:

  我当年助你是出于善念,如今你既然做了神父,能将这份善念传送下去,便算是对我与大哥的谢了。

  且不必于我个人有什么,也莫要听了什么人的什么话,走错了路。

  祁二少!冯珈也是个聪明人,当即就听出了祁沉笙话中的意思,急急地想要回转什么,可祁沉笙却没有给他机会,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了。

  梧桐叶又被秋风吹送进来,冯珈站在原地,久久不知所措。

  ------

  留在房间中的汪峦,自然不会知道楼梯上发生的事情,他的身子本就不算大好,如今精力也十分不济,祁沉笙出去后,他靠在床边,不知怎么就睡了过去。

  祁沉笙回来时,看到的便是汪峦沉沉睡去的模样。

  他放轻步子走到床前,俯下身来凝视着汪峦安静的眉眼。刚刚在楼梯上,看到冯珈的刹那,他确实出神了,因为在梧桐叶与自窗外而来的斑驳光影下,他好似看到了七年前的汪峦。

  也是在那样的秋阳中,也是在飘落的金叶下,手捧着厚厚的书册,向他抬起头来,露出干净年轻的眼眸,微微颔首而笑。

  九哥祁沉笙终于无法忍耐,他挤上那狭窄的床铺,双手摩挲着着汪峦的身体,将他紧紧地拥在怀中,而后低头迷恋又惜重地,嗅着那散落的发丝,一下下点吻着汪峦憔悴的面庞。

  汪峦朦胧之中,感觉到祁沉笙熟悉的气息与拥吻,挣扎着睁开双眼,却发觉自己已经躺在他的怀中。

  沉笙?

  他略是疑惑地开口,可堪堪唤出对方的名字,便被祁沉笙吻住了唇。

  紧接着便是那缠|绵不清的索取,几乎要抢走汪峦所有的呼吸,他下意识地回抱着祁沉笙的脖颈,却惹来唇舌间更深的侵略。

  九哥--

  九哥--

  祁沉笙在零碎的间隙,不断在汪峦的耳畔轻念着,却又不舍离开他半分,像是要吻蹭过所有相触的肌肤。

  这样的吻,仿若要耗尽汪峦所有的力气,永远没有尽头,直到他好似真的要溺死其中,祁沉笙才稍稍放开了他,让他紧靠在自己的怀中,徐徐喘息。

  咳咳,你这又是怎么了?汪峦指尖抵在祁沉笙的胸口,连断续地咳喘都提不起劲。

  祁沉笙轻拍着给他顺气,又端过水来渡入汪峦的口中,许久后才说道:没什么,只是突然又想九哥了。

  想我?汪峦察觉到什么,却没有戳破,只是浅浅地在祁沉笙怀中呼吸着,闭上眼睛低言:我现在整日都在你身边,沉笙不会腻吗?

  祁沉笙又低头,鼻尖蹭过汪峦的脖颈,嗅着那淡淡地檀香,吻上他的侧脸:怎么会腻

  汪峦仰起头来,顺从地任由他亲吻,细瘦的手也抚着祁沉笙的脸。

  他没有再询问什么,因为他知道祁沉笙会给他答案--

  那顿午饭,最终还是祁沉笙用引骨蝶给何城东传了消息,让他送了好些吃的上来。

  两人随意地吃过后,便又相拥着歇了个晌,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午后三点多钟了。

  虽然横生出中午那一遭,但金丝雀的事情毕竟还没有解决,祁沉笙眸色晦暗地思索过什么,表面上却依旧平静地,陪汪峦在教堂中,继续寻找伊恩的尸体。

  并不像之前那般顺利,这次他们的进展相对缓慢了些,所有已知的线索已经摆在了眼前,但这些却暂时起不到更多的作用。

  又是一番找寻后,他们两人急切的心思却慢慢静了下来。

  毕竟如蒂姆嬷嬷那般,知道那些过往且对教堂极为熟悉的人,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发现伊恩的尸体。

  那就只能说明,尸体要么藏在一个出乎意料的地方,要么就在一个所有人根本不知道的地方。

  再次经过教堂正厅侧的长廊,傍晚的天空依旧晴朗,已近西山的秋阳降下光辉,温柔地照耀着忙碌的修女们。

  祁沉笙时刻关注着汪峦的身体,还不等他显出疲惫,就拉着人坐到了廊边,放轻力道按揉着他的膝盖。

  汪峦有些无奈,但也拗不过他,只得理顺着心思,不经意地望着对面的草地。

  只是这一眼,便看到了穿着白色见习衣裙的莱娜。此刻她正与个中年的嬷嬷,协力推拉着有些破旧的小木车,上面似乎载着只沉重的酒桶。

  忽然,那中年嬷嬷惊呼一声,原来是木车的左侧轮子崩裂了,酒桶骤然歪斜下来,眼看着就要砸到她的身上。

  莱娜赶忙去扶,只可惜酒桶太沉,以她们两人的力气,只能勉强让它斜在车边,随时都有可能砸下来。

  汪峦看着那情况实在不好,不由得转头拍拍祁沉笙的手,皱皱眉头说道:沉笙,你过去帮一把吧,我看她们两个快撑不住了。

  祁沉笙也留意到了莱娜她们,不是什么大事也愿意去帮忙,只是动身前还不忘嘱咐道:九哥别乱走,有事叫我一声,我马上就回来。

  汪峦点点头,怕修女们撑不住了,催促着他快过去。

  祁沉笙来到草地上,先是与莱娜她们合力将酒桶挪到了木车上,但看着她们两个也再没法将酒运走,回头看看汪峦还坐在原处安然无事,便在莱娜的央求下,半蹲着简单修理起木车来。

  也就是在此时,冯珈不知从哪抱了好些工具凑过来,不远不近地站在祁沉笙身后,话不多说一句,只是适时地帮他递着东西。

  祁沉笙不想与他有什么接触,但见他也没真靠过来,就半个眼神都不曾多给冯珈,只是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另一边,汪峦虽然隔得远,却足以看清楚草地上的情况。

  尽管冯珈只侧着身子,露出大半的面庞,但汪峦也如午时的祁沉笙般,不由得愣了一下。

  年轻可真好--一声含笑的感叹,在他的身后响起,汪峦不需要回头,便知道是汪明生来了。

  他警惕地准备召唤金丝雀,平日里温柔绝美的眼眸像是骤然含了冰,声音也冷到了极点:你又想做什么?

  别那么大的敌意,汪明生笑着走到汪峦的身边,尽可能地让自己的神情看起来慈爱:我怎么说,也是看着你长大的。

  作为父亲,我愿意宽恕你曾经杀死我这件事。

  汪峦一言不发,显然对他说的半个字都不会相信。

  但汪明生却还是笑笑,口气如闲谈般,继续说道:你看,如果我还活着的话应当已经很老了吧,毕竟连你都不再年轻了。

  他转头看看草地上的冯珈,言语中的笑意更甚:羡慕吗?那孩子那么像你,像极了七年前的你为了接近祁沉笙时,处心积虑装出来的样子。

  汪峦的目光也凝落在冯珈的身上,久久没有说话。

  他越是这样,汪明生心中的快意,便越是翻腾:你看他多么干净,在上帝的教导下,拥有着最美好的青春,足以吸引他想要的人。

  而我的孩子,你呢?你或许还没有到衰老的年纪,可满身病气已经把你消磨得什么都不剩了,真是可怜。

  汪峦依旧沉默,却在听到汪明生越发肆意的嘲讽后,轻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汪明生回身看着他,汪峦却也抬起头来,言语淡淡地说道:没什么,只是明白了你的目的,其实就是让我不好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