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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着祁沉笙与汪峦后,也是极短地笑了下,很快就又恢复了那古板的样子:二少爷来了,老太太还在里头念叨着呢,一听见门声就叫我过来看看,是不是您。

  辛苦卓麽麽了。祁沉笙对她点点头,也谈不上如何亲近或是敬重,只是寻常顺口回着。

  那卓麽麽听后并无什么反应,目光却在汪峦的身上停留了片刻。

  汪峦察觉到她的眼神,守礼地跟着唤了声:卓麽麽。可还不等对方说什么,祁沉笙便挡在了他的面前,直接说道:还请卓麽麽带我们去见老太太吧。

  卓麽麽这时候才收回目光,双手垂在暗秋香色的裙侧,点点头:好,二少爷还有汪先生,随我来吧。

  经了这好几道门后,汪峦终于得以见到,众人口中的祁老太太了。

  只见内间小厅之中,摆了张不知什么香木的罗汉榻,年近七十的老妇人正斜靠在上面。她头发已然全部花白了,但仍旧用镶玉牌的轻簪挽着发髻,面向上倒是和善的,眼前还架着副金丝镜。

  她见着祁沉笙进来了,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爱的笑来,带着三枚老翠戒指的手招招:哎呦,我的沉笙,终于得空回来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老太太,孙儿回来了。祁沉笙脚下倒也不急,一手拉着汪峦,慢慢地向她走过去。

  汪峦虽然在汪家长大,但是到底没有正经进过门户,拜访过长辈,此刻只能谨慎又谨慎地跟在祁沉笙身边,随他一样唤道:老太太好。

  我看看这就是那个姓汪的孩子吧?等两人走近了些,祁家老太太扶了扶金丝眼镜,一面瞧着自家孙儿,一面反复打量起汪峦,口中由衷地夸赞着:真是个好看的孩子。

  汪峦下意识地看向祁沉笙,祁沉笙只是冲他点点头,转眼间祁家老太太已经拉起了他的手,轻轻拍拍劝慰道:我知道,你这会子心里头一定怕得紧。

  可我没老头子那些规矩,平白无故地难为你做什么呢?只要沉笙他自己喜欢就行了。

  汪峦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可他不经意地转眼,看向祁沉笙时--却发现祁沉笙明明是笑着,灰眸中却好似含了其他什么东西。

  沉笙他无声地张张口,祁沉笙便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到底还是老太太疼孙辈儿。这时候,一个年轻的女声在旁侧响起,汪峦这才有心思看起周遭的人。

  兴许是因为如今风气开放些的缘故,此刻这小厅中围坐着不少人,并未如过去般遵着什么男女大妨。

  说话的女子约莫比于姨娘要大个几岁,手上还领着个七八岁大小的男娃娃。那男娃娃生得精致好看,可脸色却分外苍白,一看便是个身子骨积弱的。

  那是当然,我不疼他们,还能疼谁呢?老太太对他笑了笑,松开汪峦的手,转而又让那男娃娃坐到自己身边,放轻了声音哄着:小八今日怎么样了?喝药的时候哭没哭呀?

  小八汪峦跟之前听祁沉笙讲的对上了号,看来眼前这男娃娃也是祁隆勋的儿子,却不知叫什么。

  男娃娃被老太太抱着张张嘴,声音也如他的模样般细弱:喝了,老太太我都喝了。

  喝了就好,就好老太太的注意力渐渐都落到了小孙儿身上,祁沉笙便趁机拉拉他的手,两人悄悄地离开了老太太的面前,在小厅中寻了处靠窗的地方坐着。

  沉笙,你刚刚是不是想到了什么?老太太和祁家小八的嬉笑声仿若背景,汪峦也正借着这个机会,偷偷凑到祁沉笙耳边问道。

  面对汪峦的疑问,祁沉笙没必要隐瞒,只是叹息着说道:老太太对我们这些孙辈儿,一直很好。无论我们做什么,她都会觉得我们高兴就好。

  对待孙儿是这般,对待儿子便更是如此,汪峦蓦地明白了祁沉笙还未说出的话。

  所以祁家的家教尽管严厉,祁隆勋和祁安俸却还是敢那样,肆无忌惮地把女人往自己房中带。

  祁沉笙闭了闭灰色的残目,所以当年,他的生母还在的时候,老太太倒从来不曾苛待过她,但面对祁隆勋的荒唐风流事,老太太仍是站在了儿子一边,只劝她宽心隐忍--直至死亡。

  所以他对祁家老太太的感情,却是复杂的,他既感念当年母亲突然出事后,老太太对他们兄弟二人的多加照顾,可心中有时却不免添上几分愤怨。

  --祁隆勋能有今日这般荒唐的,跟祁家老太太的纵容,绝对脱不了干系。

  沉笙汪峦知道祁沉笙此刻心中定然不太好受,便趁着四下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轻轻地将额头抵在了他肩上。

  祁沉笙望着祁家老太太与男娃娃玩笑的模样,最终还是转开目光,轻轻揽住了汪峦。

  第69章 怨婴影(十五) 沉笙你的这只眼睛

  二哥和汪先生, 感情当真是不错。

  这时,一个有些虚弱的声音自旁处传来,汪峦下意识地转头看去, 却是一个满脸病容的小少爷,正有些怯弱地看向他们。

  祁沉笙似乎也有些诧异他的出现,但还是跟汪峦介绍道:这是我三叔的儿子望祥,之前跟你提过的。

  这几日汪峦着实见了不少祁家人,如今只庆幸自己记性还算好, 隐约能想起那祁家三老爷风流成性,却只有这么一个病弱的儿子。

  你近来身子可好些了?其实祁沉笙对眼前这个六弟,也并不算太熟, 甚至比之暮耀、如茉更陌生些,毕竟自小他便常卧病在床,很少出来见人。三年前一场大病,都险些要了他的命去。

  谢谢二哥关心, 祁望祥笑了笑,眉眼间尽是不足虚弱之像,倒与同样久病的汪峦不相上下:入了夏天气暖和, 我自然就见好了。

  那就好。祁沉笙随口回应着, 毕竟彼此关系只是了了, 如今让他再说些什么,他也是懒怠费那个心的, 索性收收揽在汪峦腰上的手,半眯起了眼眸。

  但祁望祥却好似还有话要说,并没有知趣地离开,反而继续说道:听闻汪先生身子也不太好,上月我那边寻来的新大夫很是不错, 若有需要也可请他为汪先生看看。

  汪峦却想不到这位祁六少爷竟有这份心思,只觉十分没由来不,他眼眸微动,恰对上祁望祥那隐带恳求的目光,忽而明白了什么,这并不是没由来的。

  六少爷好意,汪峦心领了,他开口也很是客气,无意地抚过指上的绛红戒指,淡淡笑着说道:只是最近身子尚好,一切也都随顺,便偶有什么小事,也是不曾挂心的。

  这样,那便好。祁望祥神色稍稍放松了些,他无意间听闻了三夫人之前来与汪峦说话的事,心中暗道母亲糊涂,生怕汪峦会将这事捅到祁沉笙那里去。

  他虽然病弱,但祁家的形势却也看得分明,绝不想这种时候跟祁沉笙起龃龉,所以才拖着身子,来探探口风。

  这会子听了汪峦的回应,总归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多说什么话:

  如此很好,望祥还要回西院那边喝药,就不打扰二哥和汪先生了。

  祁沉笙的目光在两人面前流转,他似乎猜到了些许,但却没有问分毫,最后望着祁望祥,直看得对方原本就因病而苍白的面容,更失了几分血色,才点点头说道:那你快些回去吧,别耽误了要紧的。

  这边祁望祥终于得了应允,又撑着对两人笑笑,而后才匆匆地走了。而另一边老太太到底年纪大了,与小孙儿逗玩了没多会儿,便累得困乏了,众人见状纷纷赶眼色地寻着借口从内间的小厅中退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