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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9)(2 / 2)

  我起先是伺候于姨娘的,三年前于姨娘有了孩子,冲了纪姨娘的宠所以她就动了歪心思,害得于姨娘的孩子没了。

  我听人说,她最近总是听见鬼婴哭,可不就是报应来了吗!

  汪峦看着她一脸愤愤,几乎恨得咬牙切齿的模样,却并不同她说什么,而是转身问英桃:纪姨娘撞邪的事,在东院里传得当真有这么厉害?

  英桃没想到汪峦会问她这个,但也很快就规矩地回答道:是不少人都知道,这边院子里姨娘丫头多,消息瞒不住的。

  汪峦听后点点头,然后轻咳了几声,目光才又落回到前来告状的小丫头身上: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小丫头显然已经想好了说辞,再加上汪峦的温和,她几乎没有什么负担地说道:是我妹子香月说的。

  当年我们姊妹一同来的祁家,我被分去照顾于姨娘,妹子到了纪姨娘手底下可于姨娘出了事后没多久,香月就被纪姨娘寻着由头赶了出去。

  我问她怎么回事,她才偷着告诉了我,是她看到纪姨娘向观里的道士,买了咒人的符纸,害了我家主子。纪姨娘怕她乱说,才把她赶了出去。

  日头渐渐升起,幸而他们站的这处有院墙挡出阴凉,倒也不是很晒,汪峦听了这小丫头的话,私下与祁沉笙交换了目光,而后又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给别人,却要告诉我们这些?

  我们这些做丫头的,人微言轻,即便说出去也要有人信--可这会子不一样了,纪姨娘遭了报应,我就想着若能碰到个明事理的人,就把事情告诉他。

  一来是替我那妹子叫冤,二来也是帮于姨娘还有她那未出生的孩子讨公道。

  小丫头答得越发顺畅,可汪峦听了,却只是摇摇头叹了口气。

  您,您叹什么气?这下子小丫头才觉出几分不对来,她偷看了一眼祁沉笙,又冲汪峦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半点都不作假的。

  你说的那些旧事,大约真的并不作假,汪峦站了这好一会儿,身子也觉得疲乏了,腿上有些发软,幸而被祁沉笙及时揽住了腰,借他撑着力气:但只这最后一句话,却不是真的。

  我,我的确是为了帮于姨娘讨公道她那孩子丢得可怜小丫头的声音有些弱了,还是想强顶着不改口,可下一刻便对上了祁沉笙冷冷地目光。

  祁沉笙的绅士杖似无意地敲了两下,一手揽扶着汪峦,灰色的残目中,映着小丫头已经渐显僵硬的身影,短短的一句话便截断了她所有的辩解:你不是要帮她,你是要害她。

  纪姨娘害了于姨娘流产不假,但要是按你说的--纪姨娘如今撞的邪,可就是于姨娘死去的婴儿。

  你是想要引着我们去她,这才是真的。

  第64章 怨婴影(十) 九哥何时给我生一个?

  小丫头根本不敢出声, 祁沉笙的残目明明是那样的无神,此刻却将冰凉的目光,投落到她身上。好似压下了无形地牢笼, 将她的全身禁锢在狭窄得,几乎令人窒息的冷铁之间,彻底无法动弹。

  还不说实话吗?这时候,汪峦轻轻地从祁沉笙的怀中脱身,在斑驳落下的树影间, 走到了小丫头的面前:你都知道些什么?

  兴许是因为他的声音太过温和,仿佛是从囚笼缝隙中,飘然落下的一片软羽, 让小丫头不自觉地抬起头上,正对上了汪峦若含金流影的眼眸。

  刹那间她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无意识地张开了口。

  \是,是她说我会勾引大老爷, 就诬我偷了东西,\小丫头的双眼依旧呆滞,但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委屈, 回忆起三年前那百口莫辩冤屈: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可谁都不信。

  她仗着自己有孕有宠, 就要把我赶出去。

  若是背着这名声被赶出祁家,我, 我下半辈子就完了!我去求她,求她,但她却一点情分都不肯念,最后好容易松了口,却把我贬到了下头, 做最粗重的活计。

  汪峦轻叹着摇摇头,他早先便知道这深宅大院里,注定不会太平,可如今听这小丫头说着,也着实有些可怜。

  后来于姨娘流了孩子,大老爷就对她厌恶起来,小丫头似是挣扎了一下,但却被汪峦的眼睛吸引着,又顿顿地说了下去:别怨我狠心,我就是想看看她那落魄样儿,奚落两句也能解解心头的恨。

  我去了她的院子里,正巧连个伺候的都没有,刚要进去就听见,她在里头跟人说话。

  说什么?祁沉笙执着绅士杖,走到了汪峦的身边,与他一起垂眸望着那小丫头,难得没有再那么咄咄逼人。

  她说要下什么鬼蛊让纪姨娘再高兴几年,等到她最得意的时候,就就要了她的命!

  小丫头害怕得哆嗦了下,精神上越发开始逃避挣扎,汪峦也并不想太过为难她,最后问道:跟于姨娘说话的是什么人?

  不不知道好像是个男人,我心里头害怕就跑了

  碎金流光渐渐消散,汪峦只觉身子有些失力,但很快便安心地落入祁沉笙的怀抱中。

  小丫头乍然醒来,脚下一软直接摔倒在地,回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瑟瑟发抖得偷偷看向面前的两人,却见祁沉笙一手搂着汪峦,面色淡然地俯视着她。

  小丫头吓得立刻低下头来,不住地想要缩在地上后退,等来的却是敲在地上的绅士杖,以及祁沉笙的微带严厉的声音: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小心思。

  明日之后,调回内院做事吧,自己去找冯京让他安排。

  小丫头不敢置信地抬起了头,可她看到的却只是祁沉笙,揽扶着汪峦,走向柳荫间小道的背影。

  多,多谢二少爷

  不管那小丫头究竟是出于什么心思,但确实是为他们扯出了一条新线。

  祁沉笙发觉汪峦因为使用金丝雀而微微疲惫,本想带他回院歇息,汪峦却摇摇头:还是趁着这会没热起来,再去探探那位于姨娘吧。

  不然总在心里记挂着,回去也歇不安稳。

  祁沉笙低头看看汪峦的脸色,见他确实并没有异样后,才勉强同意让英桃带路,去寻于姨娘。

  于姨娘自三年前小产后,住得就偏远了些,请二少爷、夫人随我来吧。英桃一如既往地并不多话,看着祁沉笙做了决定后,就前头引路了。

  他们走了没多久,沿小道绕行至正房正院后头的假山石堆边,恰听到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汪峦不禁顿了顿脚步,早些年汪贵刚出生时,他还能过段日子回家探探亲,也是听过汪贵的哭声的,虽说稚嫩但也响亮。

  可如今听着那正院里传来哭声若不仔细听,怕会误以为是满月的猫仔,又细又低还断断续续,实在是虚弱得很。

  九哥?祁沉笙也停下来,他自然也听到了婴儿的哭声,有些嘲弄地笑笑:那大约就是纪姨娘给祁隆勋生的儿子吧。

  汪峦心知祁沉笙对这个孩子,应是厌恶的,于是便摇摇头简言带过:没什么只是听着哭声有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