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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35)(2 / 2)


  虽是短短这么几句话,但汪峦听着也着实替他糟心,轻轻握住了他的手将话头转开:那你还有两个叔叔了?怎么在外头不常听他们的名号?

  祁沉笙当然知他所想,也并无兴趣再提自己那便宜父亲,便顺言说道:也不怪你不常听,上一辈人处事也确实中庸些。我二叔名叫盛蕴,娶的夫人算是粮爷赵的远亲,他们夫妻感情很好,老三朝辉、老五暮耀,还有三妹子四妹子如茉如蓉,都是二婶亲生的,没有妾室。

  也难怪你平时不跟我说,你们家这人也确实多了些,只记名字就要费些心思,汪峦听着只摇头,心里头暗暗数过去,发觉不对才问道:前头说了三个妹妹,怎么不见你说最大的那个?

  最大的那个叫如苓,祁沉笙提起,却面露几分可惜的神色,跟汪峦说道:她是我三叔的女儿,身世也算可怜的。

  这话怎么说?汪峦也知道,有些人家并不看重女子,但刚刚听祁沉笙提到另外几个妹妹时,却并未见得那般口吻。

  我三叔安俸虽不敢比祁隆勋荒唐,但也差不了太多,如苓便是他早些年跟个妓子生的,一直瞒着家里在乡下养到七八岁,后来因为才接了回来。

  她如今也有二十岁了,读过书却不肯嫁人,幸而老太太也不逼她,如今的日子倒是还好。

  汪峦听后,心中也不禁有些感叹,祁沉笙见状,不由得笑笑说道:兴许是从小见得多些,如苓的性子很好,与我们也多有话说,等安顿下来我就带你找她玩去。

  三叔大概也是遭了报应,除了如苓外,就只有一个儿子叫望祥,从小就病歪歪的,常年在屋子里养病,一年出不来几次。

  祁沉笙也觉得祁家人确实多了些,怕汪峦记起来费神,便又说道二叔三叔都住在西院,若非刻意过去,应当是碰不到的。就是碰到了,我叫什么,你跟着叫什么就是了。

  不过还有个人,近来可能常见面,九哥还是要留神的。

  这又是什么人?方才说起的那些人,祁沉笙只是泛泛而谈,这会冷不防单独拎出来一个,汪峦也跟着起了兴趣。

  他虽也姓祁,但不是本家的。当年--兴许是老太爷爷明白,自己几个儿子都实在当不了家,大哥年纪又还小,就从旁支里选了他来暂作帮衬。

  我们都叫他小叔,如今也住在东边院子靠外,与我那处挨得近,时常打照面。

  那他为人如何?可是好相处的?别的不说,听到时常打招面,汪峦便上了心思。

  可祁沉笙只是捏捏他的手指,让他不要紧张:小叔人很好,我跟大哥以前常跟着他学生意上的事,而且

  他也不曾娶妻,却差点把自己嫁出去--老太爷碍着脸面,才把人强留在了祁家。

  汪峦听完,便觉得祁沉笙口中的这位小叔,能让祁家老太爷挑中帮衬家业,后来即便做出了与男子相恋之事,老太爷却还是不肯不让他离家,必然是个极有本事的人了。

  把最后一位家中有头有脸的亲戚说完,车子也渐渐慢了下来,终是绕过了东大院,来到了整个祁家靠东北角的几处院落前。

  是这里了?汪峦又往窗外望望,虽然说是小院子,但从外头估摸着看,也是两门两进十分齐整的,丰山等人早就先把东西搬了进去,此刻正带着四五个小丫头在外头等着。

  是,祁沉笙扶着汪峦从车上下来,边往里头边说道:我很久没回来住过了,前些日子算着九哥要来,就找人急着动土改了改,九哥看看还有哪不合心。

  临近晌午,汪峦觉得日头晒得越发不舒服,只想着快些进去找间屋子,好避避暑气。

  却不料进了院子,刚转过小照壁来,便觉得一阵清凉扑面而来,抬眸看时便见着那院子正中,竟全引了活水,凿成了一方清池。

  四下又有垂柳掩映着屋舍,环绕于水池之畔,将热辣的阳光也挡去了七八分,当真是凉爽沁人。

  你这又是费了多大力气?汪峦回望着身边的祁沉笙,他可不认为这院子里本来就有水池,必然是祁沉笙因着他才折腾出来的。

  九哥别管费不费力气,祁沉笙垂眸与他对视着,不禁笑了下,扶着人往那柳荫的小亭里走:左右不过是找来匠人动得工--

  九哥只告诉我,喜不喜欢就是。

  不过是回来住几天,以后空下了多可惜。汪峦雀眸微合,偏偏不遂祁沉笙的心意,碎碎地念叨起旁的。

  可不想刚说了几句,背上便觉乍然一压,整个人被抵在了凉亭柱子与祁沉笙之间,竟是躲无可躲。

  坠着翠叶的柳绦如青帘般,散散垂泻而下,好似要将两人隔绝其间,祁沉笙寻着汪峦腰上某处,故意若轻若重地按揉下去,却又坏心地将对方呼之欲出的轻|吟,没于唇舌之间。

  汪峦的身子又颤又软,却偏就连声音都发不出,眼眸生生被祁沉笙惹得水红,只得往他怀里倒去。

  这下子,九哥可该乖乖说了吧?祁沉笙自得地将汪峦揽抱了个满怀,手却仍旧未从他的腰间移开,继续吻着他的耳畔问道:喜不喜欢这里,嗯?

  汪峦当真被折腾得半分推拒都不能,只好轻轻咳喘着,靠在祁沉笙的肩头喃喃道:喜欢,喜欢就是了

  九哥早这般不就好了吗?祁沉笙似又笑了下,连灰色的残目都泛着波澜,他手上又用些力,将汪峦整个横抱起来,放心,我不闹了,这大半上午也该累了,带你去歇歇身子。

  说完,便穿过柳丝青帘,向着那屋舍处走去。

  几个留院洒扫的小丫头听到动静,赶紧推开了房门,要迎他们进去。却不想汪峦的衣摆恰从祁沉笙手臂上垂落,起伏间不知扫到了门框上哪处,竟悠悠地飘下张黄纸来。

  祁沉笙倒是不曾留意,但汪峦靠在他肩上正巧瞧见地上的东西,下意识地又看了两眼:这是什么?

  祁沉笙闻言随意回头一看,随即便皱起眉来,他当然认得,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黄纸,而是道士画了印的符纸。

  这是怎么回事?

  汪峦起先还没当回事,可听着祁沉笙的声音却骤然冷了下来,周边几个小丫头更是吓白了脸,纷纷摇着头。

  他心里思量片刻,不想回祁家头一天就闹出事端,就轻声劝道:说不定是修屋子的人,想讨个吉利随意留的,生这么大气干嘛?

  他们不会有心思放这个,完工后我亲自过来检查过了,祁沉笙的残目扫过厅堂里站着的下人们,又走了几步,将汪峦安放在椅子上,况且祁家不信这个,也从不许有这些东西。

  你们没胆子做这些,背后必定还有别人,他的声音越发严厉,脸色也放了下来,面上的疤痕与残目使得祁沉笙气势上越发骇人:现今如实说了,我只去找主使那人的麻烦。

  可若是不说,又被我查出来了--

  这事,可就没那么容易揭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