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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有什么可怕的,汪峦并不觉得祁沉笙的手臂太紧,被禁锢其中,反而更为安心:该怕的人是我,咳咳。

  你来的晚没听见那小混帐说的话,汪峦又积蓄出了些力气,轻轻地回抱着祁沉笙的后背,像是说笑似的:他说我都快三十岁了,祁二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厌弃我了

  还说,我得病的事,不能让祁二少知道,不然你就不要我了--你说,我该不该害怕?

  不会厌弃。

  不会不要。

  难得的,祁二少说出的话,竟也变得那样简朴而稚拙,让汪峦微微抬起了眼眸。

  可下一刻,那回响在耳畔声音,便忽而疾转了调子,又染上了那浓浓地占有与无法压抑的疯狂,

  我的整颗心都是九哥的,若是不信,就剖开来看看吧--

  第30章 鬼织娘(三) 养的脏玩意就能爬到我头

  汪峦当然不会真的剖开祁沉笙的胸口, 毕竟他可不是什么吃人心的妖精,况且也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祁沉笙的这颗心里, 装的究竟是什么。

  另一边,汪贵几乎屁滚尿流地跑出了祁家小楼,一路上不知道绊倒多少次,摔了多少跤,可他却不敢有丝毫的停顿。仿佛一直能感觉得到, 祁沉笙那只灰色的残目,在他的身后盯着他,催促他, 威胁他。

  当汪贵看到庭院的大铁门时,他才算是稍稍松了口气,想都没想直接冲了出去,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条隐蔽的小巷子里。

  可就当他以为终于逃出生天, 像滩烂泥似的歪倒在地上时,却发现自己被一片阴影笼罩了。

  汪贵下意识地抬头,就看见几个穿着黑绸露胳膊卦的壮汉, 将他团团围住了。

  饶命各位爷爷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去找我大哥了!汪贵顿时吓破了胆子, 以为是祁二少派人来做了他,打着滚跪在地上, 砰砰地磕头求饶。

  可没想到他这般举动,却引来了那些壮汉的大小,其中一个领头模样,脸上带条刀疤的男人,一脚就蹬在了他的肩上, 压得汪贵门牙啃到地,当即就尿了裤子。

  哟,就这胆子呀。

  哎,你们看他尿了,他尿了!

  小娃娃尿裤子了,我们给他割下来吧,哈哈哈

  汪贵听后,满心里只剩下绝望,本来只想着去大哥那里打打秋风,没想到秋风没打着,反而要把小命搭进去了。

  饶命啊,饶命啊!他徒劳的叫喊着,终于引来对方的侧目:行了,别嚷嚷了!

  汪贵一听,立马死死地闭上了嘴,对方似乎很满意于他的配合,使劲把他的下巴往上一掰,而后凶笑着说道:你放心,爷爷们对你这条小命,还没什么兴趣。

  老子问你几件事,你可要如实的答。

  一定,一定!汪贵疼得龇牙咧嘴,满眼含泪的说道。

  好,老子就先来问你,那祁二少上个月带回去的那人,真是你大哥?那领头的没再继续折磨他,反而当真问起来。

  你们不是祁二少的人?汪贵后知后觉得明白过来,可还没等他嘀咕完,背上就狠狠地又挨了一脚:废什么话,老子问你什么,你就答什么!

  汪贵这下彻底老实了,大声哭嚎着应道:是是是,那就是我大哥汪峦!

  领头的听后,不知与旁边人说了些什么,而后又用压了压他的肩膀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云川?之前是哪的人?

  汪贵这会子实在无暇分辨了,对方问什么,他就立刻答了:就,就年前刚来的!原来我们一直在秦城来着,后来我爹和我大哥突然就要去河东老家,可在河东待了没多久就碰着大旱,只好又逃到了云川来!

  那领头的听后,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相片来,按在汪贵的眼前:看看,这上头的人,是不是你大哥?

  汪贵定睛一看,那竟是张偷拍来的,祁沉笙与汪峦的合照,相片上的两人明显要年轻些,祁沉笙的眼睛还是完好的,汪峦也没有一脸病容。

  虽然不知道其中的阴阳,但汪贵早就被吓怕了,老老实实地承认道:对,这相片上就是我大哥!

  你没骗老子?那领头的显然还是不放心,又恶狠狠地掐着汪贵脖子问道。

  汪贵又是一顿痛哭流涕的保证,领头的大哥见他确实不敢撒谎,才将脚从他肩膀上撤了下来。

  汪贵刚要松口气,脑后却突然一阵剧痛,随即就昏死过去。

  去,把这人扔远点,别让人瞧见。领头的大汉指挥着底下人,将打晕了的汪贵抬走了,自己则钻进了巷子里隐蔽的小门中。

  别看那门简陋,里面却是别有天地,收拾的也算是齐整干净,当中摆了张八仙桌,桌边正坐着个二十岁上下的青年,衣着很是华贵。

  领头的大汉见了他,十分恭敬地拱手问好,然后讨好地将相片奉上说道:四少爷,您刚刚都听到了吧看样子,二少爷带回去那个人,应当就是五年前那位。

  那青年--祁家四少爷,祁尚汶得了消息,,却并没有多少高兴的意思,眉宇间尽是矛盾。他将相片仔细地收好,又将一包封好的银元推给大汉:行了,这件事情绝不可外传。

  好嘞,四少爷,小的做事您就放心吧。领头的接过纸封,掂量着其中的份量,乐得嘴都合不上了。

  祁尚汶却无心再管他什么,从桌上拿起大沿儿帽子扣在头上,在门口张望过没有人后,才小心地离开了。

  他先是往东走过了两条街,在那处拦了辆黄包车,等到回到城西祁家时,已经是晚饭时分了。

  父亲回来了吗?大老爷的院子里,祁尚汶还未进屋就碰到了几个小丫头,他早就摘了帽子,此刻像是寻常从铺子里下班回家似的,向她们随口问道。

  还没呢,小丫头们摇头答着,有个机灵些的叫红喜的,更是直接与他说道:听人说,大老爷今儿下午又与王老爷他们去青园子看戏了,估摸着今晚是不回来了。

  这么多年了,祁尚汶早已看惯了自己父亲荒唐,听了红喜的话也不过是皱皱眉,而后问道:那母亲呢?还在房里吗?

  是,那红喜伶俐地回答道:大夫人今日没出来过,刚才天锦坊的三当家来送夏料了,现下应当在房里说话呢。

  祁尚汶心不在焉地点点头,又与她们敷衍地说了几句,就来到了大夫人的住处。

  他还没进门,就听到母亲与天锦坊三掌柜的交谈声。

  怎么才这么几匹料子?我前日里选的那块喜上眉梢呢,不是说送去染新色了吗?怎么没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