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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哥喝吧,祁沉笙将杯子重新放回到汪峦手中,极为自然地在他侧脸轻轻吻过,而后说道:新的已经倒好,就不要再想那杯旧的了。

  汪峦望着手中的咖啡杯,出神了片刻,而后慢慢地又靠回到了祁沉笙的怀里,轻抿了一口新的咖啡,对祁沉笙露出了带着几分释然地浅笑:不想了,新的很好。

  赵家兄妹并不明白两人话中的意味,赵庆春甚至有些恼怒于他们这般旁若无人地亲昵,刚想说什么,可祁沉笙一个含厉的目光投来,他又不得不生生地咽了回去。

  祁沉笙全然不在意旁人所想,感受到怀中的汪峦终于安稳后,才对哭泣稍稍平复了的赵庆雅冷声道:继续吧,你看到了什么。

  赵庆雅微微一颤,渐渐地升起了无法遏制的恐惧:我看到了,燕子与安德烈斯医生在吵架。

  燕子说,她知道错了,不该骗他但是希望安德烈斯能够原谅她。

  因为,她怀孕了,孩子就是安德烈斯的。

  听到这里,连张丰梁都忍不住按揉起来额头,他实在想不通,原本看起来那般血腥可怕的案子,是如何有了眼下的走向。

  而赵庆雅却不得不继续说道:燕子哭着求了安德烈斯很久后来可能是看安德烈斯实在没有心软,就开始强硬起来。

  她威胁说要把这件事宣扬出去,让他没法跟我再交往下去还说,她知道他更多的秘密。

  而与此同时的安德烈斯,却一直沉默着,沉默到赵庆雅与莱娜都隐隐感觉到了,一种难言的不安。

  可赵燕子的声音还在继续着,时而哀求时而强硬,但安德烈斯却还是毫无动静。

  直到一个瞬间,所有的声音突然都消失了,诡异的,突兀的,仿佛没有任何征兆。

  赵庆雅与莱娜都为这寂静而疑惑,但当她们透过窗向治疗室中望去时,却看到了令她们这辈子都难以忘怀的画面。

  那个平日里,温柔风度的安德烈斯医生,仿若换了一身皮囊,如恶鬼般双目赤红着,死死地掐住了赵燕子的脖子--

  第21章 血中刃(二一) 这件事与她们一点关系

  他杀了她。赵庆雅声音颤抖地,仿佛再不敢陷入那时的回忆。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等到赵庆雅与莱娜终于反应过来,想要大声呼救时,赵燕子已经被安德烈斯高高地举起,而后重重地摔到桌子上。

  可安德烈斯却仍旧没有停止,他压跪在赵燕子的身上,拔出了口袋中的手术刀,而后手法疯狂而娴熟地,划开了赵燕子的皮肤。

  霎时间,有血溢了出来,让人看不清皮与肉的分界,但这对安德烈斯而言实在太过简单,他只需要用手指在血中触摸着,锋利的刀片就会紧随其后,嗞拉一下--

  赵庆雅无法形容那种声音,它深深地印入在脑海中,伴随着每一场噩梦而出现。

  那时的她与莱娜,早已被吓得一动都不敢动,不要说去救人,她们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便会被安德烈斯发现。

  就这样,两个女孩不知道在窗外到底藏了多久,直到房间中再没了声音。

  许久,许久,赵庆雅鼓起勇气,再次偷偷地向窗里望去,看到的却只有桌子上,赵燕子血肉模糊的尸体。

  她紧紧地咬住嘴唇,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惊叫出来。

  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缩回到莱娜的身边,艰难地,断断续续地说道:安他,他好像走了

  我们快走吧,悄悄地他不会发现

  莱娜却始终一声都不出,她似乎已经吓傻了,只是双眼溃散无声地,望向诊所后的树林。

  赵庆雅心中更是恐惧,她再次尝试扶着莱娜的手:快,快走吧莱娜,我求你了我们快走

  可莱娜还是没有反应,她的眼睛依旧注视着树林。

  天色越来越暗了,背后是躺着尸体的屋子,眼前是空荡无人的树林,身边的莱娜是她精神最后的依靠,她不断地晃着莱娜的手,想要劝她和自己离开。

  可是莱娜,却始终一动不动,看着--树林。

  树林。

  赵庆雅忽然停住了动作,一股寒意漫上她的后背,她希望自己没有,但她的确想到了什么。

  不要看--一个声音在她的心底呐喊着,疯狂地呐喊着,但赵庆雅还是握着莱娜冰凉的手,顺着她的目光,僵硬而缓慢地转动脖子,望向了暮色下的树林。

  成片的梧桐树只剩下了一道道模糊的黑影,像是无数的人正站在黑暗中,凝视着她们。

  而在莱娜目光的尽头,同样有一道黑影,高大、笔直、一动不动。

  安德烈斯不知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将赵庆雅的惊慌、恐惧、哀求尽收入眼中,却没有上前,没有打断,只是安静地看着。

  因为他知道,她们逃不掉的--

  听到这里,饶是张丰梁,手心中也暗暗出了汗,他看向赵庆雅的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同情:那你们后来是怎么逃脱的?

  赵庆雅仿佛还没有从当时的绝望中抽身,她的眼泪已经干涸,目光怔怔地摇摇头:不我们不是逃走的。

  安德烈斯从树林中,向她们走来,一步,一步,一步

  浑身是血的恶魔又披上了他的人皮,他的神情依旧镇定而温柔,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安德烈斯没有要杀掉她们的意思,甚至没有威胁,只是声音徐缓地对她们说道:两位小姐,请不要将这里的事说出去。

  赵庆雅当时吓得只敢点头,而安德烈斯也并没有为难她,甚至为她叫来了车子,但却将莱娜留了下来。

  我回家后,立刻找人去救莱娜,可

  可等他们赶到维莱特诊所时,看到的却是完整无缺的莱娜。

  完整无缺,包括她腿上的烧伤,也彻彻底底得好了,连一丝疤痕都没留下。

  不仅如此,当我我想要说出安德烈斯杀了燕子时莱娜却阻止了我。

  她说安德烈斯是唯一能够治好她哥哥的人,克劳斯先生伤得太重了,而且还是在面部,如果没有安德烈斯的话,他即使能活下来,也会带着疤痕变成可怕的怪物

  她不断地劝我、求我,还说即使告发出来,安德烈斯是个洋人,赵燕子不过是个无父无母的下人,这样的事根本不会有人管的,何况是赵燕子欺诈在先。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先听莱娜的话,打算等克劳斯先生好转后,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