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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1)(2 / 2)


  进来吧。

  无妄方丈懒洋洋地说道。

  道嗔推开门,仍然能察觉到屋内勃发的剑意。

  无妄道:徐长天那老狐狸,心中分明已经有了猜测,还特特要过来与我做过一场。

  中年僧人慢悠悠地坐下来,叹息着说道:毕竟无灯那性子,可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他双手合十,欠身。

  师父,徒儿愚钝,也实在猜不透无灯所思所想。

  道嗔的声音在屋内安静响起来。

  小师弟若是真的要顺应天命,铲除邪魔歪道,让世间污秽彻底消散,令晦气不再生,使得天门重新大开那自然有更便捷的法门。

  何须要如此反污自身?

  道嗔看透了第一层,却猜不透第二层。

  无妄呵呵笑起来,摇头说道:道嗔,你是真的猜不透呢?还是不想猜透。

  道嗔微愣,半晌苦笑着说道:那大抵是不想猜透罢。

  无妄看他一眼,稚嫩的嗓音平静地说道:两年多前,无灯回寺告知我有感而孕一事时,我便已然告诉过他可能的因果。再加上他与孟侠交好,有了徐长天有意无意的泄露,无灯对其首尾,至少是知之甚详。

  道嗔颔首,应是。

  无灯推测,那应当是在三年之数,三年之内,倘若无法孕育出来

  无妄在此处顿了顿。

  道嗔敛眉,轻声说道:既已经在孕育,那又何须无灯这般悉心温养。无灯他他微愣,像是想到了些什么,那话欲言又止。

  无妄轻笑起来。

  你这不是猜到了吗?

  娇.小的方丈站起身来,淡淡说道:无灯脾性如何,到底是咱们亲眼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心再硬再冷,却也终究还留有些许温情。

  故那魔尊当真有情的时候,无灯便动摇了。道嗔叹息,师父说得没错,徒儿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懂。

  魔尊与无灯此事,不管是从最初还是现在,走得每一步都是如此险峻。

  道嗔忍不住闭眼。

  天道无常。

  天道无常!

  分明是天地让魔尊那不祥之子诞生,却偏生认为这等乃是异类。

  分明是无灯冥冥之中有感而孕,乃是顺天而为,肩负有感化魔尊的职责,却在魔物当真有所动容之时,却降下天雷震怒。

  无妄似是感觉到了弟子的不甘,呵呵笑了起来。

  痴儿,照那徐长天的说法,不祥之物可生,乃是天道留有一线生机;且一切本就在那算计之中,不管当年究竟是不是你遇到了那晦气丛生之子,就算是换做其他人,那也是同样的境遇。小方丈走到道嗔的身前,小手拍了拍他的脑门。

  你以为,那胎儿,当真被你杀死了吗?

  道嗔猛地睁开了眼。

  无妄小方丈分明是笑着,眼里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天道无情,伊始起,那魔物便是需得人体温养,历经这千般磨难,从血海里淌出,再受佛子感化,最终为这世间无尽晦气殒身,夺得诸般大气运,得以重启天门!

  这从来都是赤.裸裸的明谋!

  沧州这一回的雷霆之怒,让得广陵仙门着实花了好一番功夫处理。

  毕竟那是在他们左近出的事情,总不可能眼睁睁就放着不管。只是等他们的门徒赶至的时候,却见那从来都应当是光秃秃的山林不知什么时候,竟然长出了郁郁葱葱的绿色来。

  就好像是有人突然一瞬间在这座巍峨山间撒下杨枝甘露,令得万物在此刻复苏。

  生机活跃,绿意遍布。

  仿佛一刻钟前那毁天灭地的天雷气息不复存在。

  不知何人修缮了那山上的两座孤坟。

  清除了杂草,重新上了色,淡淡的香烛味还未散去,遗落在那芬芳新鲜的草木中。

  查探的广陵仙门门徒面面相觑,就连半点气息都无法捕捉。

  而在一刻钟前,谢忱山就已经施然然带着魔尊和赵客松离开了。

  他们并未在沧州停留。

  谢忱山像是从一开始就得知会出事那般,早在清晨出门的时候,就已经让赵客松带上了所有的东西。

  只是那样的动静着实出乎谢忱山意料。

  魔物的气息有些萎顿。

  天雷并不曾真的劈砍到他,可那至纯至刚的灵气多少还是伤到了他。

  谢忱山捞起一根偷溜出来的触须搭在了手腕上,那还未愈合的伤口渗透出来的血味让触须一瞬间胀大了不少。

  另一根触须窜上来,凶巴巴地把那根偷吃的触须给拍断了!

  谢忱山捞着那根断裂的触须哭笑不得。

  魔尊严肃地说道:不吃。

  赵客松有气无力地说道:大师,魔尊,你俩能不能给我说说方才那是什么场面?我这蠢驴脑子猜不透哇!

  鸮至今不肯从他的怀里出来,那屁.股蛋露在外面,气得他想拔掉几根毛毛。

  谢忱山慢悠悠地说道:既然你与魔尊都不曾受伤,那也自然算是好事。

  可是我与魔尊,应当都是靠近了大师身旁,才没有出事的吧。

  在这时候,赵客松的脑子倒是转得贼快。

  那一道道雷恨不得要劈死魔尊的架势,可是却只能不甘不愿劈在其他的地方。

  谢忱山漫不经心地捏着那半根溃散的触须,淡淡说道:这身佛骨,多少也是有些用处罢了。即使没有我在,以魔尊的威能,也不可能真的任由天雷劈砍。顶多是,受些伤。

  赵客松闭眼。

  只有我是最可怜的那个。

  谢忱山笑着说道:那可不一定,你养着的这只小宠,可是有不得了的能耐。

  赵客松拍了一记这小混球的鸟屁.股,无奈地说道:确实是能耐,就是这张鸟嘴啊每次张开的时候,都想捏紧它的鸟喙,让它别说话了。

  不然就不会每次都让他担心这家伙的小命。

  谢忱山道:那或许才是它的能耐所在。

  他这话说得有些意味深远。

  我们,要去哪里?魔尊的嗓音慢吞吞响起来,有修者靠近。

  这两句话的前与后,压根就没有关联,只不过谢忱山早就习惯了,只是微笑着说道:魔尊可莫要出手,这人当是认识的。

  赵客松现在可不敢小觑那些认识无灯大师的修者,谁能知道是不是又窜出来一个要追杀的人?

  肃杀的剑意凌冽冰凉,仿佛一块严寒的坚冰刺骨穿透。

  御剑而来的孟侠落下时,脸色着实有些难看。

  他的视线扫过谢忱山与赵客松,直直落在其身后的魔尊,脸色微妙一变,就急匆匆走上前来,一言不发拽着谢忱山的袖子就打算离开。

  血眸一动,定格在了孟侠的身上。

  你想带他走?

  虽然缓慢冰凉,却已经足够连贯成句,那句话吐露出来的时候,就连早些时候就已经见证过魔尊那懵懂呆板的模样的孟侠,都忍不住有些心惊。

  现在的魔尊,与从前的魔尊,已经完全不同!

  赵客松也猛然祭出丹炉,试图挡在谢忱山的身前。

  谢忱山在剑□□张的气氛中淡定地说道:他是我的友人,魔尊,牧之,不必这么担忧。